溫婉蓉十分無語,照覃煬的養法,孩子將來也是個糙。

“你把孩子放床上,我幫他穿衣,你別管了。”

覃煬問她腰行不行。

溫婉蓉說沒事,叫紅萼把冬青叫來,順便把孩子換洗衣服拿來兩套。

英哥兒就光溜溜坐在床上,等穿衣服,結果坐著坐著,就想躺著,躺下去後沒一會,眼皮開始打架,再等溫婉蓉發現時,已經睡著了。

溫婉蓉把薄被拿過來,給他搭上,仔細端詳熟睡的側臉,和牡丹像極了,一看就是她的孩子。

“你在幹嗎?”覃煬進來準備給她上藥。

溫婉蓉噓一聲,指指英哥兒,聲音壓得極低:“小點聲,孩子睡了。”

覃煬跑過來,趁其不備,賤手賤腳搓英哥兒的小臉,不悅道:“抱西屋去,不準睡老子的床。”

溫婉蓉捂嘴笑:“什麼你的床,你不是總說西屋熱,容易長痱子,英哥兒年紀小,更不能過去。”

覃煬終於明白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溫婉蓉把他的話記得清清楚楚,再找機會還給他……

除了乾瞪眼,只能窩到搖椅上作癱死狀。

溫婉蓉把藥瓶拿過去,要他去西屋幫忙上藥。

覃煬拿她沒轍,跟過去,溫婉蓉趴在榻上,轉臉對他說:“覃煬,我想了想,還是趕緊要英哥兒改口吧,他現在長得太像牡丹,我怕紙包住火。”

“這事你看著辦,依老子脾氣早該改,不改口就打。”

“你能不能別這麼簡單粗暴,他是孩子又不是敵寇。”

覃煬哼一聲,正話反說:“你都怕紙包不住火,等皇上發現,滿門抄斬的時候,你也把剛才的話說給他老人家聽,他是孩子不是敵寇。”

溫婉蓉微微嘆氣:“覃煬,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覃煬說:“老子不在乎哪個意思,皇上會不在乎?”

溫婉蓉沒吭聲。

覃煬上好藥,邊蓋藥瓶邊說:“溫婉蓉,這事可大可小,忘了跟你說,覃昱本來今晚要我去粉巷會面,我推了,一方面我確實生氣,另一方面我不想被牽著鼻子走。牡丹進宮塵埃落定,老子不想見到他們倆個其中任何一人,你懂我意思嗎?”

溫婉蓉爬起來整理衣服,輕點下頭:“你的意思我懂,你怕覃家被他們牽連。”

“你知道就好。”頓了頓,覃煬又說,“覃昱如果真找我有事,估計這兩天會來府裡,你最好晚上帶英哥兒去祖母那邊睡。”

溫婉蓉說不想去:“總逃避也不是辦法,我替大哥完成兩件大事,沒功勞有苦勞,不說牡丹,就說英哥兒,我視如己出,他看在孩子的份上,就不應該把對蕭氏一族的仇恨記我身上。”

覃煬沒說話。

溫婉蓉扶著腰,下榻接著說:“覃煬,就衝大哥對牡丹這點良知,我賭他不會對我如何。再說我若向著蕭氏一族,他和牡丹能安然無恙待在燕都嗎?不說之前大理寺查出眉目,我只要在仁壽宮多說一句,太后會置若罔聞?”

覃煬聽罷,依舊沒說話。

溫婉蓉視線轉向他,正色道:“說句你不愛聽的,比善,覃昱勝過你,他只是被複仇蒙了心智。”

覃煬微微一怔,倏爾笑起來:“難得聽你為覃昱說話。”

溫婉蓉說:“就拿牡丹這件事說,如果換你,以我對你的瞭解,哪個下屬敢陰你,無論男女只會成刀下鬼。”

覃煬“嗯”一聲:“沒錯,老子不需要異心之人。”

“哪怕對方喜歡你?”

“照殺不誤。”

“所以咯。”

“所以,你該幹嗎幹嗎,去老實躺著,別說些沒用的,我是我,覃昱是覃昱。”

溫婉蓉抿嘴笑,手搭在粗糙的大手上:“扶我去東屋,免得一會英哥兒醒來找不到人。”

覃煬嫌她多事:“找不到就找不到,就是你們這些婦人之仁,把小崽子養得娘們嘰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