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把人粗魯拉回榻上,躋身而入,毫無預兆。

牡丹發出痛的驚呼,連殿外值夜的小太監都聽得一清二楚。

門口的太監對視一眼,縮縮脖子,不知今晚伺候的這位,天亮時是錦衣玉食,還是錦衣裹屍。

這種事,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

蕭璟睡沉時,牡丹抱著雙腿,縮坐在龍榻的角落裡,睜著眼睛到天明。

天邊泛起魚肚白,殿外的小太監已敲第三次門,提醒早朝的時辰。

蕭璟皺皺眉,翻個身又睡過去。

牡丹猜殿外是叫皇上起床,從地上隨手撈起一件衣服披上,下床跪在榻前,輕聲喚了兩聲“皇上”,見對方動了動,輕言細語:“民女斗膽冒犯,方才聽見外面有敲門聲,恐誤了陛下的正事。”

蕭璟睜開眼,翻身,手伸進鬆垮的衣服裡,重重一捏,帶著濃濃的倦意:“你確實耽誤正事。”

牡丹疼也沒敢皺眉,還是夜裡那句求皇上放她離開。

“後宮佳麗挖空心思,朕連看都不看一眼,你卻想離開?”蕭璟眼裡透出濃厚的興趣,“告訴朕,是何原因?”

牡丹攥緊敞開的衣襟,眼眶重新泛紅,囁喏道:“民女無福伺候九龍之尊。”

說著,她膝蓋退後一小步,疼得蹙眉。

蕭璟立刻會意,起身把人打橫抱起來,重新放回榻上,笑得幾分憐惜:“朕把你弄疼了,怎麼不說?”

牡丹別過頭,輕聲道:“不敢說。”

而後她偷偷瞟一眼,立刻收回目光,用更小聲音說:“民女害怕……”

蕭璟湊近問:“美人怕什麼?”

牡丹七份真三分假回答:“怕皇上。”

蕭璟似乎對她的表現很滿意,哈哈大笑,命令道:“替朕更衣!”

牡丹應一聲是,伺候蕭璟穿衣服。

蕭璟見她動作嫻熟,居高臨下盯著她:“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牡丹不疾不徐回答:“回皇上的話,民女之前是優伶。”

蕭璟尾音上揚“哦”一聲,又問:“除了琵琶還會什麼?”

“歌舞。”

“美人何時為朕舞一曲?”

牡丹半推半就:“皇上,您宮中舞姬眾多,民女技藝拙劣,怕入不得聖眼。”

蕭璟聽她鶯啼般嗓音,骨頭都酥了,手在身上游移一圈,最後勾起牡丹的下巴:“你就待著保和殿,朕下朝再來找你。”

語畢,轉身離開。

隨即兩個宮女進來,伺候牡丹沐浴更衣。

奉天殿內,文武官員正竊竊私語,議論紛紛一向勤勉的皇上,今兒怎麼早朝遲了近半個時辰還未來。

前排幾個老臣似乎面有不滿,交頭接耳,頻頻搖頭,唉聲嘆氣。

覃煬單眉一挑,視線瞥向別處,裝作沒看見。

反正皇上為什麼早朝沒來,別人不知道,他知道怎麼回事,心裡犯嘀咕,皇上睡女人,起晚了,還要跟你們幾個老東西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