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暗地裡笑那些官夫人如何整治府裡姨娘,外養女人,她覺得自己慶幸,現在想來,不是一般諷刺!

她也應了那句,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

溫婉蓉坐在搖椅上,盯著天井的湛藍天空,來回搖晃,既沒有大聲哭,也沒有大聲鬧,比她之前預想的平靜多了。

冬青大概怕她出事,趕過來看一眼。

溫婉蓉卻對她擺擺手,示意出去,她想一個人靜一靜。

冬青抿抿嘴,猶豫再三,退下去。

覃煬什麼時候回來的,她也不在意。

她從中午就坐在搖椅上,不吃不喝,不言不語,又坐到下午,再坐到黃昏,望著天際由藍變紅,由紅變紫,由紫漸漸轉暗。

覃煬在她身邊來來回回幾次,叫她也沒反應。

“溫婉蓉,你喝點水,這麼熱的天氣,身子受不了。”

說著,一杯茶遞到溫婉蓉眼前。

溫婉蓉淡淡瞥他一眼,目光又回到門外,不說一句話,也不接茶杯。

覃煬又說:“你從中午到現在沒吃,你想吃什麼,我叫小廚房去做。”

總之,以前溫婉蓉怎麼對他好,他反過來說同樣的話。

但溫婉蓉就是不理,先前還有眼淚,流到後來淚乾了,就不哭了。

“你好歹吃點東西。”覃煬坐她身邊嘆氣。

溫婉蓉置若罔聞,心裡卻想,身邊的髒東西怎麼還不走啊,要糾纏到什麼時候?

她不吃,覃煬也沒胃口。

兩人枯坐到夜裡。

覃煬實在熬不住,他明天要早朝,跟溫婉蓉好聲好氣商量:“我拿個毯子給你,今晚你想睡搖椅上,就睡,我去裡屋躺著,有事叫我。”

溫婉蓉連哼都沒哼一聲,任由覃煬把薄毯蓋在腿上。

然後覃煬失眠大半宿。溫婉蓉一夜未眠。

隔天,覃煬醒來後,顧不上穿衣,先去堂屋,搖椅上只剩條毯子,人沒了。

他一下子清醒過來,剛叫喚聲“溫”,婉蓉兩個字還在嘴邊,倏爾看見人坐在梳妝檯前,對著銅鏡插簪子。

溫婉蓉也從銅鏡裡看見他,回頭朝他淡然一笑,態度與昨天判若兩人,問:“覃煬,我漂亮嗎?”

覃煬從沒見她濃妝豔抹,美目盼兮,齒如瓠犀,明麗如丹青美女圖,他愣怔片刻,下意識點點頭。

溫婉蓉轉過身,對著鏡子擺弄簪子,繼續笑:“古人云,女為悅己者容,以前那些官夫人都說我打扮太素雅,不招男人喜歡。”

頓了頓,她挑了支臥鳳鎏金步搖,綴在腦後,好似無意說:“昨兒我看見那個叫牡丹的姑娘,總算明白,男人果然喜歡又騷又豔的。”

“不是,溫婉蓉,我……”

“那姑娘是粉巷的吧?”

“是。”覃煬想解釋被打斷,遲疑一下,老實回答。

溫婉蓉嗯一聲:“眼光不錯,別說你們男人喜歡,連我都覺得那姑娘漂亮。”

覃煬不知道要說什麼。

溫婉蓉接著問:“兒子是你的吧?”

覃煬感受到她語氣裡的咄咄逼人,皺了皺眉,正色道:“兒子不是我的。”

溫婉蓉嗤笑一聲:“都帶回來了,還不承認?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