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煬立馬否認:“不能,老子從來不好哭。”

然後轉臉嚇唬颯颯:“再哭,老子揍屁股!”

結果,颯颯威武不屈,瞪大眼睛看他一會,放嗓開哭。

覃煬又被溫婉蓉罵:“你嚇孩子幹什麼!好好的,又弄哭了!”

覃煬還莫名其妙:“哎,不是,她能聽得懂我說什麼?”

溫婉蓉白他一眼,懶得解釋,把他趕到外屋,一個人哄孩子。

覃煬躺在搖椅上,聽著颯颯的哭聲,癱死狀想,好歹也是疆戎大殺四方的平北將軍,怎麼就被母女倆輕易收服了?

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

然而世風日下何止在府裡。

太子詔書宣告那天,百官早朝的奉天殿內,龍椅空著,尊左為六皇子的位置,龍椅右邊為皇后的位置。

然後覃煬被故意安排值守大殿正門外,保護六皇子。

如此,曾經和他一起早朝的同僚,有的裝看不到,有的則拿異樣的目光瞥他一眼,快速入殿。

只有宋執過來時,給他遞了個眼色眼神,指指後面。

覃煬順著他所指看過去,只見杜子泰和杜寧一前一後,朝他走來。

一個廢材,一個草包。

覃煬打心裡瞧不起。

杜寧心知肚明,難得機會,給他難堪。

“姑父,侄兒跟覃統領說幾句話,好歹曾經共事過。”杜寧對杜子泰低語,指向覃煬的方向。

杜子泰也不大喜歡覃煬,以前在樞密院要靠他,沒辦法,現在覃煬所有權力到他手上,還管什麼覃家威望。

他對杜寧點點頭,面無表情與覃煬擦肩而過。

覃煬自然也沒好臉。

杜寧過來湊熱鬧:“覃統領,辛苦了。”

覃煬淡淡瞥他一眼。沒說話。

杜寧帶著幾分得意笑,冷嘲熱諷:“都說人怕出名豬怕壯,覃統領,這太出名未必好事,您真以為自己是諸葛亮,樞密院沒你就不轉了?就算是,三個臭皮匠還頂個諸葛亮,是不?”

換以前,覃煬反手一拳,打得對方滿地找牙,現在他心裡罵爹罵娘罵祖宗,嘴上卻笑:“杜寧,山不轉水轉,老子不會走一輩子背運。”

杜寧不宜久留,從鼻子裡哼一聲,轉頭進了奉天殿。

覃煬罵,哼個球!

只等所有官員進殿,覃煬站在殿外,心裡五味雜陳。

曾經那些覃將軍長,覃將軍短,圍在他身邊錦上添花的馬屁精,如今各個視而不見,避之不及。

再想想家裡溫婉蓉的冷臉,他頭一次覺得心累。

他是不該打她,但後來他盡力討好,認錯,服軟。

還要怎樣?

長這麼大,遇到那麼多女人,也就溫婉蓉敢這樣……

覃煬心情極差,卻哪都不能去,更別說躲懶。

他聽見太監細著嗓子宣讀太子詔書,和杜皇后掩飾野心,義正言辭大談特談為聖上分憂的說辭,自己望著遠處保和殿的金色琉璃瓦,想皇上真睡得著,還是快要歸天,懶得管魑魅魍魎作祟?

不管前者還是後者,杜皇后的目的達到。

太子監國,輔國大臣為齊駙馬。

皇后黨徹底達到一黨獨大的目的。

至於臥病在床的皇上,就等著駕崩那天,交出玉璽,傳召太子繼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