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應聲。

溫婉蓉見丹澤還在睡,也不便打擾。從袖兜裡拿出一小袋銀錢放他枕邊,正打算離開,就見丹澤悠悠轉醒。

他大概以為自己在做夢,盯著溫婉蓉半晌,才反應過來,掙扎著爬起來,被按下去。

“大夫說你身體耗損太厲害,你得好好調養。”溫婉蓉對他笑笑。

丹澤扯了扯嘴角,勉強笑了笑,眼底恢復一絲生氣,氣遊若絲道:“麻煩夫人了。”

溫婉蓉扶著腰,不易久站,冬青趕緊搬把椅子靠近床邊。

她一邊坐一邊問:“你病了這麼久。長公主來看過你嗎?”

提及長公主,丹澤神色一黯,沉默一會,搖搖頭。

溫婉蓉猜長公主不過玩樂罷了,哪裡顧別人死活。

替丹澤說話:“她不來也好,來了,你又不能好好養病。”

丹澤笑笑,不露痕跡轉移話題:“夫人,在下一會喝完藥,再睡一覺就沒事了,您回去吧,外面天冷,您身子不便,不應該出來。”

溫婉蓉確實不易在外面久留,她估摸再晚點,覃煬就該回府了,要知道她不在屋裡,又問東問西。

覃煬一向是個順毛摸,要讓他知道,自己跑出來看丹澤,肯定又要跟她發脾氣。

溫婉蓉起身要走:“那你先休息,我都安排好了,明天有人來照顧你,你安心養病就是。”

丹澤點點頭,說句不送。

回到馬車上,冬青忽而像想起什麼。跟溫婉蓉說自己帕子掉在丹少卿屋裡,要回去取,便急急忙忙下了車。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丹澤以為是溫婉蓉回來,不由心中生出幾分喜悅,無論如何爬起來,想正兒八經跟她說聲謝謝,再等抬頭,愣住了。

冬青朝他福禮,禮貌淺笑:“丹大人,奴婢冬青,是夫人的貼身大丫鬟,起先是伺候宋太君的。”

丹澤知道對方不是善茬,勉強支撐身子。微微點頭,打招呼:“冬青姑娘好。”

冬青從最開始就看出丹澤對自家夫人有意思,她一直隱而不說,是不想壞了自家夫人興致。

但面對丹澤,她不會客氣:“我家夫人心慈,一直跟奴婢說與丹大人是舊識,還說朋友有難,幫一把是舉手之勞,丹大人應該懂夫人的意思吧?”

丹澤看了她一眼,垂下眸,說懂。

“丹大人既然懂,奴婢斗膽說幾句冒昧的話。”冬青直話直說,“夫人快六個月的身孕。離足月就差幾個月,她與覃統領伉儷情深,丹大人攀附權貴也好,另謀生路也罷,以後最好別找我家夫人,夫人落花再有意,也落不到丹大人您的流水裡。”

丹澤何嘗不知,他嘆氣,說多謝冬青提點,以後會注意。

冬青沒有傷他的意思,把溫婉蓉交代的事情告訴他,並說他們能幫只到這個地步。

丹澤苦笑一下,除了一句謝。再無其他。

這場對話,等冬青回去後,隻字未提。

溫婉蓉揣著明白裝糊塗,她想冬青半個人精,怎麼會出現丟帕子這種事,還是掉在一個陌生人家裡。

但她不想問,到底說什麼,心裡明白一二。

總之不和丹澤見面,就不見吧,她現在首要任務就是養好身體,準備生孩子。

要說完全放心丹澤,她心裡多少放不下,偶爾想起來,會找一兩本不錯的書,叫人送過去,給他打發時間。

丹澤也很自覺,知道對方是惜書的人,書怎麼送去,怎麼送回,工工整整,甚至讓溫婉蓉懷疑,這些書到底看沒看。

轉眼又到冬至,去年這個時候,覃煬在家歇了十天,今年誰都可以休息,他不能休,皇宮越熱鬧的時候,他越忙。

把宮裡每個角落大致巡一遍,一上午便過去了。

臨近午時,他安排好巡邏班次,打算回府多懶,路過一處清幽的宮殿,聽見裡面傳來不堪入耳的聲音,再細聽,似乎是長公主和她的男寵,正快活。

覃煬嫌惡吐口唾沫,他想長公主真是閒到一定地步,自己寢宮玩膩了,就跑到沒人居住的空殿裡尋刺激。

真不怕冷風吹屁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