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夏季即將過去,溫婉蓉知道覃煬心裡怨她,她為了他能籤調令書,能從大理寺出來,專挑刺傷自尊的話說。

她承認自己那天的話過分,但想出去後跟覃煬解釋清楚,他應該會理解她。

現在看來,自己想得天真了。

溫婉蓉站在小宅中庭的遊廊裡,就看見覃煬跟一個陌生姑娘在調笑。

那姑娘先發現她,忙站起來,又被覃煬拉過去。

他對姑娘說:“不用管她。哎,我們剛剛說哪了?”

溫婉蓉抿抿嘴,走過去,好聲好氣說:“覃煬,你下次再跟這個姑娘聊好不好,我有點話想跟你說。”

覃煬瞥她一眼,大喇喇翹起二郎腿:“有什麼話非要揹人說,現在就說。”

姑娘看出兩人氣氛不對,找個理由離開。

覃煬像故意的,當著溫婉蓉的面,邊笑,邊摸了把姑娘的屁股。

溫婉蓉垂眸,不說話,不哭也不鬧,站在原地,等覃煬送走姑娘回來,她跟在他後面。小聲道:“覃煬,你能不能聽我說幾句話,我說幾句就走。”

覃煬冷臉沒理,幾步進屋,砰一聲把門關上。

溫婉蓉吃了閉門羹,眼淚開始不停往外冒,她默默哭一會,吸吸?子,調整呼吸和語氣。站在門口說:“覃煬,那天在大理寺對不起,我知道你很生氣,你討厭我,我不來了,你的藥,我交給下人,你記得按時服用。”

說完,她轉頭離開。

溫婉蓉躲在馬車裡哭了一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想,說言不由衷的話時,她也心痛,她也難過。

她不是沒看到覃煬眼裡刺傷的神情,但當下,她能怎麼辦?

難道真看他如同犯人一樣,被拴在牢裡?

溫婉蓉做不到。

她甚至想好,等覃煬過了三個月的恢復期。她就喝藥調理,爭取快點再懷一個。

但一切都是幻想。

覃煬沒有如她所料的理解、包容,相信她所做一切都是為他好。

溫婉蓉頭一次感到語言的蒼白。

無論她說什麼,對方都沒回應,我行我素,倒真應了那句“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

而後她睡到後半夜就開始發冷,緊接著高燒,無緣無故的燒。

燒得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直到第二天天剛亮,紅萼進來倒馬子,才發現她燒得昏迷不醒。

事情很快傳到老太太院裡,冬青趕緊叫人去請大夫,又慌忙火急跑過去,安排小廚房熬粥,事無鉅細照顧溫婉蓉。

溫婉蓉一直處於昏睡狀態,湯藥只能一勺一勺地喂。

一連喝了兩天的藥也不醒過來。

冬青沒轍,親自去了趟小宅,找覃煬。

“二爺,小夫人病了,病得挺重,您得空,回去看看她。”她說完這句話,連口水都沒喝,轉身離開。

覃煬本來不想去,隔天從宮裡覆命出來,神使鬼差回了趟府。

他進屋時,溫婉蓉依舊在睡,燒沒退,臉上因高熱泛起兩坨不正常的潮紅,緊皺眉頭,嘴唇乾裂,起了皮,似乎很難受的樣子。

要說覃煬心裡沒有一點感觸是假話,他就是故意報復她,哪怕明知她為他好。

但心裡這口氣,咽不下。

現在他坐在床邊,看著溫婉蓉發呆,他們瞭解彼此痛點,不遺餘力攻擊對方,結果呢?

溫婉蓉這樣子,他開心嗎?

覃煬皺了皺眉,倒了杯水,把人從床上抱起來,靠在他懷裡。一點點喂水。

他們倆大概練就心有靈犀,水喝到一半,溫婉蓉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