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煬二話沒說,一口氣把藥灌下去,眉頭都沒皺一下。

溫婉蓉趕緊塞顆糖到他嘴裡,而後問:“你吃了沒?車上帶了點心,先壓壓餓?”

覃煬說吃過了。不用操心。

正說話,不遠處一輛掛著齊姓吉祥燈籠的馬車,引起溫婉蓉的注意。

她拍拍覃煬,悄悄指了指。

覃煬順著所指望過去,頓時會意。

溫婉蓉猜:“那是齊駙馬的車嗎?”

覃煬覺得眼熟:“好像是。”

“齊駙馬不是翰林院的修編嗎?怎麼到樞密院來了?”她話音未落,倏爾愣住了。

第一個從馬車裡鑽出來的並非齊駙馬,是另一個極為眼熟的人。

覃煬下意識挪了兩步,把溫婉蓉擋在身後,皮笑肉不笑與下車的人對視。

對方往前兩步,作揖行禮,禮貌打招呼:“覃將軍。別來無恙。”

覃煬無不諷刺揚起嘴角:“錢師爺,別來無恙。”

溫婉蓉在身後拉拉他的袖角,小聲道:“覃煬,那是錢祭酒,你別亂叫人家。”

覃煬沒理會。

倒是隨後下車的齊賢微微一愣,恭謙道:“錢祭酒與覃將軍認識?”

“何止認識。”覃煬轉頭要溫婉蓉先上車回府,他一人過去,會會改頭換面的錢師爺。

溫婉蓉拉他沒拉住,沒轍,與齊賢點頭致敬後,鑽到馬車裡。

“朝野上下無人不曉覃將軍驍勇善戰,錢某佩服。”錢祭酒雙手插在袖子裡,佝僂著背,站在覃煬面前,顯得低人一等。

不明所以的齊賢在一旁應酬:“錢祭酒不是燕都本地人,不知覃將軍在何處認識?”

“我倒忘了在哪認識。”覃煬瞥一眼齊賢,視線落到錢祭酒身上,故意點他,“覃某曾經差點被奸人迫害,嫌犯交給大理寺,巧的很,那人也姓錢。”

他明擺給錢祭酒難堪。

錢祭酒不惱,如同與同僚間對話:“何人敢迫害覃將軍,大理寺定會好好徹查。”

覃煬沒心情陪他演:“錢祭酒到樞密院做什麼?打算把翰林院搬到此地?”

齊賢看出兩人氣氛不對,打圓場:“覃將軍玩笑,在下跟錢祭酒找杜將軍有事。”

翰林院的人找杜廢材?

覃煬忽然想笑,下意識脫口而出:“這麼熱的天,兩位學士大人來給杜將軍授課,著實辛苦。”

齊賢聽出話裡諷刺,立刻正色道:“覃將軍此話有辱翰林院,有辱您上司杜大人,在下認為將軍應該謹言慎行。”

覃煬收了笑,冷哼一聲,打算轉身離開,被錢祭酒叫住。

“覃將軍可否借一步說話。”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覃煬跟他走到一邊,不再客套,開門見山:“錢師爺,安吉的事,以為老子可以一筆勾銷?”

錢祭酒並不畏懼,奸笑道:“覃將軍,錢某如今四品官員,或打或殺或用刑,不是將軍說了算。”

覃煬冷笑:“是嗎?咱們可以試試。”

錢祭酒笑裡藏刀,指著溫婉蓉的馬車:“覃將軍的夫人貌美。”

語音未落。覃煬臉色一沉,抬起胳膊重重壓在對方的肩膀上,使其動彈不得。

他眼底翻起濃濃的殺意:“老子勸你,在燕都老實點,別打老子女人主意,否則老子有一百種辦法叫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