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和公主胸口劇烈起伏,一屁股坐在軟塌上,萬般委屈,氣得眼淚流:“寶春,你來得正好,本公主正想找你說說話。”

寶春提著裙子,小心翼翼走到身邊。故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垂手問:“公主今兒怎麼了?這麼熱的天,別大動肝火,奴婢叫人準備您愛喝得烏梅湯,冰鎮的,現在叫人送來?”

靜和公主撒潑打滾:“我不喝!什麼都喝不下!”

寶春心思連最愛的烏梅湯都不喝,看來事情嚴重了,更加小心道:“公主找奴婢何事?奴婢洗耳恭聽。”

靜和公主哭了會,嘴角一沉:“說不定過不了幾時,我就要跟著那個倒黴催的世子去邊界,以後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寶春愣了愣,很快會意,嘴上哄道:“公主莫急,奴婢打聽大宗正院那邊還沒叫許世子入宮宣旨,結果也許有轉機。”

“你懂什麼!”靜和公主狠狠白她一眼,“母后已經叫大宗正院合八字,還有什麼轉機?你告訴我?!”

“這……”寶春張口結舌。

其實誰都清楚沒轉機,皇后親自指婚,本就鐵板釘釘的事。

可靜和公主也有她的考量。

長相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原因是不想離開燕都。

在宮裡養尊處優慣了,要她跟一個尚未成氣候的世子去邊界守駐點,簡直要她親命。

靜和公主正因為明白這點,鬧死鬧活不嫁許翊瑾。

既瞧不上對方,更不想吃苦。

靜和公主拉著寶春,不顧主僕禮儀,平起平坐在軟塌上。嘴裡一個勁嘟囔:“不行,不行,我跟你說,等去了舅母府裡,兩人見面,再想反悔就晚了!”

寶春不想摻和是非中,故意不接茬,只問:“公主想如何?”

靜和公主看出她的心思,斜眼打量對方:“寶春,你是我貼身宮女,本公主若下嫁,你就是陪嫁,你敢不去。我就找母后要人,你覺得母后會不給嗎?”

寶春一怔,她本想明哲保身,沒想到跋扈的靜和公主留了後手。

她立即跪下,表決心:“奴婢怎敢不從公主,公主去哪,奴婢責無旁貸隨身伺候。”

靜和公主一笑,繼續威脅:“本公主知道你點子多,趕緊想辦法,不然去了邊界,你被世子看上,成了妾,還不如在宮裡自在。”

寶春心裡當然明白。她再熬幾年就能放出宮,找個尋常人家嫁了,在燕都過小富即安的日子,何以要去邊界受苦,而且她打心裡不願意伺候靜和公主,在宮裡當差沒辦法,誰想一輩子伺候母老虎。

“要不公主跟許世子說清楚心意,他若明白人,定不會勉強公主。”寶春風向一轉,立刻想個主意。

靜和公主半信半疑:“我找他說有用嗎?到時父皇看中,他能奈何。”

寶春持不同意見:“公主,這事宜早不宜遲,您不能等八字有一撇才行動。若聖上只中意武德侯一家,當初何以選武教的形勢選親呢?奴婢妄加揣測,但凡能去參加比試的,都有成為駙馬爺的資格。”

也就是說,皇上並沒有特別看中哪家指婚。

靜和公主細想,不無道理:“就按你說的辦,就這兩天,你想辦法找到許世子,傳話給他,我們約個時間見面,本公主要當眾拒絕他,讓他死了那份心。”

寶春一愣:“公主,您要私自出宮?被娘娘知道,會受責罰的。”

靜和公主現在管不了那麼多:“要麼本公主出宮,要麼你跟隨一起嫁到邊界,選一個。”

寶春實屬無奈,點頭道:“奴婢這就去安排。”

靜和公主擺擺手,示意快去快回。

寶春是個有本事的,下午的事,天剛?,訊息就傳到許翊瑾的耳朵裡,說靜和公主要約見。

當然他人住在覃府,知道訊息的還有府裡另外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