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蓉雖然記不起到底說了什麼把二世祖嚇成這樣,不過挺好,她頭一次感受他的非常重視,感覺很不錯。

其實從他們被救起,到她醒來,整個時間並不長。

屋外已經天亮,風雪交加新的一天。

覃煬這邊損失慘重,除了他、溫婉蓉以及兩個值班隨從,其他人一律被壓在房屋裡,再等救出來,兩個重傷緊急救外,無一生還。

不曉得婁知府知道自己釀成大錯,還是真如錢師爺說的夜巡難民未歸,總之從覃煬闖入知府堂,到現在,沒現身,最好也別現身。

二世祖邪火正旺,保不齊拔劍在身上捅幾個窟窿。

錢師爺大氣不敢吭一聲,眼睜睜看著覃煬坐在婁知府的位置上。兩腿架在案桌上,?著臉把所有賑災記錄一本本的翻閱。

“錢師爺,你們膽挺肥,賑銀也敢拿,脖子癢,欠砍啊!”他翻到一半,把手頭的記錄甩到錢師爺臉上,皮笑肉不笑地盯著他。

錢師爺很早之前就聽過覃煬在燕都的惡名,嚇得腿軟,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情:“覃將軍息怒,小的什麼都不知道。婁知府從來不讓小的經手他的私事。”

覃煬尾音上揚“哦”一聲,似笑非笑道:“老子猜你也是冤枉的,這樣,你什麼時候想好,我們什麼時候再談。”

說著,他叫人把錢師爺押下去,擺擺手:“五十鞭,還想不明白就丟到外面,好好清醒清醒腦子!”

外面天寒地凍,清醒腦子?明擺凍死人吧!

錢師爺驚慌失措,大呼冤枉,見覃煬不為所動,牙一咬。橫下一條心,扭頭大叫:“姓覃的!按法規軍中不得干涉官府衙門!!我是衙門的人!你眼裡還有沒有王法!”

“跟老子談王法?”覃煬被他的話激怒,叫人等一等,從位置上下來,一手按住錢師爺後脖根子,向下施壓。

錢師爺一介文官,冷不防一壓,下巴差點磕到膝蓋。

覃煬手勁加大,彎腰俯身湊近:“貪賑銀,把危房給朝廷欽差住,殺人滅口時,心裡想過王法沒?”

錢師爺一驚,瞥他一眼:“你。你都知道了?”

“老子什麼都不知道。”覃煬揚起嘴角,眼底透出寒意,突然抽回手,高聲道,“拉下去!”

錢師爺被人架出去,嘴裡還喊:“我是衙門的人!你不能動我!姓覃的!你不得好死!”

覃煬嘖一聲:“老子在沙場上死了多少回,都沒死成,被你喊死還得了。”

語畢,他叫衙役抄家似的把關於災情的所有記錄全部翻出來,誰敢不從就地軍法處置。

什麼軍中不得干涉官府?

以為他多愛管閒事,但想殺人滅口,就別怪他翻臉無情。

這頭他把知府堂翻個底朝天,那頭宋執帶著大部隊緊趕慢趕,終於抵達安吉。

宋執沒想到,短短一天一夜竟發生這麼多事。

“你和溫婉蓉都還好吧?”他難得正經關心。

覃煬活動下受傷的背,嘶了聲,把剩餘事務丟給他:“老子很不好,需要休息。”

宋執看他生龍活虎的樣子,哪裡像很不好。

他哎了聲,覃煬沒理,自顧自走了,連連打著呵欠的聲音飄過來:“忘了跟你說,那個姓錢的在外面凍了快半個時辰,你記得看看,人活著沒。”

“你他媽又上私刑!”宋執大聲吼回去,心想,操你大爺!

覃煬聽到也當沒聽到,要不看在小綿羊沒事的份上,錢師爺少個胳膊,少條腿都正常。

進屋時,小綿羊睡得正香,他們一路奔波好幾天,吃不好睡不好,難得有舒適的床,一躺下去就著了。

覃煬坐在床邊,靜靜看著她熟睡的臉,忽然俯下身,吻了吻她的臉頰。

溫溫的,軟軟的,像剝了殼的水煮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