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蓉忙替覃煬說話:“他還好,就是脾氣直點,主要為護我,得罪杜六姑娘。”

“得罪誰不要緊,心向著你才最重要,不像宮裡,雨露均霑。”齊淑妃嘆氣,轉個話題,“你就不好奇我怎麼會來?”

溫婉蓉也正想問這個問題。

齊淑妃自問自答:“我在宮裡連說話的物件都找不到,那天無意聽見皇后和杜將軍說話,得知想找你做媒,我求皇上讓我出宮走走,皇上應準,我誰都沒驚動,偷偷出來,就想見見你。”

說著,她摸了摸看不出任何跡象的小腹,眼底透出母性的溫柔。

溫婉蓉會意,要她多加註意,懷龍嗣不應到處跑。

齊淑妃搖搖頭,嘆氣,落寞又寂寥的神情不言而喻。

半晌,她感嘆:“阿蓉,雖然以前在府邸都過得差強人意,但能坐在一起無拘無束的笑,如今不行了。我變了,你也變了。”

溫婉蓉微微一怔,她變了嗎?

也許真變了。

她在疆戎刻骨銘心感受過人吃人的殘酷。

而宮裡一樣是人吃人的地方吧。

經歷過生死,人就會蛻變一次。

“其他姑娘呢?怎麼就你一人在這裡?”齊淑妃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

溫婉蓉沒隱瞞:“不知道,我一來她們就都走了。”

齊淑妃蹙緊眉頭,明白過來,“以前我就不大喜歡六姑娘的性子,一副嫡出自恃清高,瞧不起庶出,真不知道哪來自信,你好心替她說媒,她還恩將仇報,我猜宋執肯定不願與她結好,你也是,還坐這幹嗎,熱臉貼冷屁股,有什麼意思,趕緊走。”

說著,她拉起溫婉蓉,邊走邊說:“你別的變了,就這點沒變,心太慈,她們孤立你。你就由著她們來?要在宮裡,早被人欺負死了。”

溫婉蓉笑起來:“畢竟我不在宮裡。”

再說她有她的顧慮,之前覃煬已經把關係鬧僵,杜將軍有意帶和,也不是多大矛盾,退一步海闊天空,老太太只叫她一人來,大概也是這個意思。

溫婉蓉遲疑片刻,拉住齊淑妃,說自己想回府,一起走吧。

齊淑妃看她真想走,沒勉強。

離府時,杜廢材攜全家在門口恭送齊淑妃。

杜六姑娘看見溫婉蓉要跟淑妃同乘一攆,心中燃起妒火。

她笑盈盈上前福禮:“淑妃娘娘,六姑娘有事稟告。”

齊淑妃冷冷道:“你說。”

杜六姑娘故意給溫婉蓉難堪,把她之前沒過門就住在夫家,以及對杜夫人和四姑娘指桑罵槐的惡行數落一遍,末了還說請齊淑妃不要與這種品行不端的人來往,有傷體面。

“這孩子!”杜廢材聽得冒冷汗,準備開口,被一旁夫人拉住,示意他不要為一個侄女攪入是非。

杜廢材猶豫片刻,閉了嘴。

餘下的人,尤其和杜六姑娘一起的姑娘們各個幸災樂禍的神色,等著溫婉蓉出洋相。

換以前不管溫婉蓉,還是齊淑妃,大都只有氣得哭鼻子的份。

今時不同往日。

齊淑妃掃了眼眾人,又看向溫婉蓉,淡淡道:“可有此事?”

溫婉蓉從容應對:“回娘娘的話,妾身與自家嫡姐感情素來和睦。至於未過門就與夫家來往,實乃皇后娘娘撮合兩家之好。再者覃將軍有救命之恩,恩在前,從心,從因,閨閣中的姑娘不懂伉儷情深的道理,聽信讒言,不予計較,請娘娘明鑑。”

一席話,把所有人都說愣了。

齊淑妃也投來驚詫的目光,很快反應過來,不再理會杜府一行人,叫溫婉蓉一同離開。

車上,她喃喃道:“阿蓉,你變了好多,連皇后也敢抬出來說,不怕風言風語傳到她耳朵裡?”

溫婉蓉笑笑,說杜皇后有賜他們合巹酒。

立場態度鮮明。

齊淑妃單手支著下巴,看向窗外:“你明知我說的不是場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