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他面無表情冒出一句“挺有能耐”,讓溫婉蓉琢磨半天沒琢磨透。

直覺不是誇獎。

畢竟失貞那晚,她沒像烈女以命相搏,也沒在第二天懸樑自盡,以示忠烈。

她選擇苟且,用隱忍換來生存,奴顏媚骨不惹人厭。

所以不管如何辯解,都缺乏說服力。

只能一再向他保證:“請將軍放心,我絕不會做半點對不起覃家的事,否則任將軍處置。”

她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把覃煬逗笑了:“溫婉蓉,我隨口一問,不用上綱上線。”

溫婉蓉看他臉色,笑得小心翼翼。

覃煬大概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就放溫婉蓉回去。

快到馬車時,他心血來潮叫住她:“溫婉蓉,看別人臉色活著不累嗎?”

溫婉蓉低頭摳手指,想覃煬這輩子都不知道寄人籬下是什麼滋味。

“你來疆戎這段時間是不是特恨我?”覃煬沒給她時間多想,掰過她的下巴,盯著盈盈秋水的雙眸,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

溫婉蓉愣怔一下,被問得語塞。

其實她很想回答,他也討厭她吧,討厭是相互的。

念頭一閃而過,她扯了扯嘴角,露出淺笑,避重就輕說:“覃將軍是我未來夫君,夫為妻綱的道理我懂,再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何況將軍有救命之恩。”

“是嗎?”覃煬同樣揚起嘴角,意味深長地笑,“看來你已經做好和我共處一室的覺悟,挺好,我喜歡活得明白的人。”

說完,他放開她,轉身離開。

溫婉蓉暗暗鬆口氣,手腳並用爬上馬車,趴在榻上不想動彈,她剛才走路扯到傷口,一直忍著沒吭聲。

現在鬆懈下來,疼得厲害。

她用隔夜水服下比平日多一倍的止疼藥,等藥勁上來,便沉沉睡過去。

直到夜裡都沒醒來。

此地離燕都最多三天路程,時已入夏,和疆戎晝熱夜寒的天氣大相徑庭,即便涼風習習,仍吹不散大雨前的悶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