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基!鴻基!”

李鴻基回過神,呆呆地抬頭望去。

在他對面坐著的是好友文興虎,他們兩人都是銀川驛站的驛卒,平日的關係很是不錯。

“看你現在這模樣,難不成就坐以待斃?這事既出了,你這樣也是無濟於事,得想辦法解決才是啊!”文興虎神色焦慮地對李鴻基勸道。

李鴻基苦笑一聲,搖頭道:“如何解決?這可不是小事,都怪我,當時要不是貪杯就不會出這樣的事,現在丟失了公文,一旦追究下來我這個驛卒肯定是當不成了,說不定還得坐監流放……。”

就在昨日,李鴻基去送一份公文,這對於驛卒來說是很平常的工作,李鴻基這種工作也不是頭一次幹了,在規定的時間把公文送至衙門,然後讓對方簽收後返回驛站登記就成。

可誰能想到如此簡單的事就出了問題,李鴻基昨日送公文的路上恰好碰到了一個多日未見的同鄉,高興之下就去路邊酒館喝了一頓小酒,李鴻基貪杯多了喝了些,等喝完後繼續上路,騎在馬上搖搖晃晃,到了地方一摸腰間,不知道什麼時候腰間繫著裝檔案的竹筒丟了,一下子把李鴻基的酒全嚇醒了。

丟失了公文可不是小事,作為責任人的李鴻基是要被問責的,而且這個責任可不小。

如果公文是要緊的公文,接手人沒受到可就誤了大事,就算是普通公文也好不到哪裡去,公文傳遞都有記錄,一查就能查出來,追究下來李鴻基就得倒黴。

李鴻基的家境不好,從小家裡就窮,家裡養不起,李鴻基被家人送去廟裡當了和尚,後來又替人放羊,這個經歷倒和當年朱元璋有些類似。

十幾歲時,李鴻基的母親去世,之後他的父親也沒了,孤身一人的李鴻基離開了家鄉來到銀川,靠著朋友的幫忙在銀川驛站謀了個驛卒的差事,這一干就是好幾年,隨著工作和生活的穩定,李鴻基也在當地成家立業,娶了一個漂亮的婆娘,過起了美滿小日子。

如果沒有意外,李鴻基這輩子恐怕和其他人沒什麼區別,驛卒的工作還是不錯的,養活自己和婆娘根本沒問題,每月除去開支外還能省下點錢來,而且驛站經常有外快,雖然不多卻也不算少,幾年下來積攢點銀錢,再買幾畝地,這日子自然就漸漸能好起來。

但誰想到就在李鴻基對未來生活充滿希望的時候,突然出了丟失公文的大事。發現公文丟失後,李鴻基回頭去找尋過,更幻想能順著來的路找到丟失的公文,可事實卻給了他狠狠一棒,一路尋回來,根本就沒看見丟失的公文,也不知道誰撿了去了。

失魂落魄的李鴻基沒有辦法,這個事他心裡清楚能瞞一時瞞不了一世,遞送公文是有時間限制的,如果幾天內沒有送到,更沒有回執交上去的話,這個麻煩就大了。

李鴻基已經想好了最壞的結果,按照律法一旦追究責任他的工作就沒了,而且說不定還得吃官司。剛剛對生活有了期盼,就發生了這樣的事,讓李鴻基實在難以接受。

“再如何也得想辦法,一旦丟了差事,甚至吃了官司你怎麼辦?家裡的嫂子又怎麼辦?雖說我們這驛卒不是官,就連吏都算不上,可至少是份正經差事啊!”文興虎見李鴻基垂頭喪氣的樣子繼續勸道。

“老文,這個我能不知?可現在這樣伱讓我又如何辦?”李鴻基嘆聲搖頭。

“鴻基,你別急,我這裡倒有個辦法。”文興虎想了想開口說道。

李鴻基一愣,連忙追問他什麼辦法,文興虎告訴李鴻基,這個事要解決說容易也容易,說簡單也簡單。以他的經驗來說,驛站遞送的公文一般不會是什麼要緊公文,最多也就是普通公文而已。

李鴻基丟的這份公文是銀川府送出去的,所謂解鈴還需繫鈴人,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託人找門路找到當初發出公文的衙門文書,讓對方幫忙再寫同樣的一份公文,然後用印後交給李鴻基,用這份公文替代之前丟失的公文,這樣就能把這個事給瞞下去。

“這……這能成?”李鴻基瞪大眼睛問。

“怎麼不能成?”文興虎壓低聲音道:“你還真以為公文是大老爺所寫?這衙門裡的道道多了去,普通的公文一般就是下面各房的文書或者師爺執筆,然後替大老爺用印傳送罷了,你當驛卒的時間不長,不知道這些也是自然,我可是幹了好些年了,可親眼見過公文是怎麼來的。”

“還有這事?”李鴻基一聽瞬間就來了精神,剛才的頹廢轉眼而逝,連忙追問這個事究竟怎麼辦,能不能辦成,只要把這個事遮掩過去,以後文興虎就是他李鴻基的恩人,就算讓他上刀山下火海都萬死不辭。

文興虎對李鴻基說,這個事為保險起見找一般的文書恐怕不成,畢竟他們也不確定這公文究竟是那一房的文書手裡出來的。為了穩妥,最好直接找大老爺身邊的師爺,只要師爺那邊點頭答應,這個事就沒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