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奕山打了個冷戰,顫抖著說:“臣……臣自知罪孽深重。願……願上書請辭……”

“請辭?”高鉅冷聲道,“你明知道事情真相,還勾結逆賊來害我們母子。罪大惡極,竟然只想請辭就算了?!”

方奕山抖了抖。咬緊了下唇不敢再出聲。他不想死的!連方三都沒死,他憑什麼要死?他知道自己做了錯事,可他什麼人都沒害死,不是麼?

皇帝卻笑著對高鉅說:“方奕山就交給嬸孃與鉅弟處置吧。你們有何打算?”

張夫人緊緊握著兒子的手,母子倆對視一眼,已經達成了默契。高鉅咬著牙說:“既然他打算毒死我母親,還口口聲聲說那是假死藥,那就讓他嘗一嘗藥效好了!”

方奕山聞言立刻掙扎起來,可惜早有太監將他死死壓住。皇帝含笑瞥了站在一旁的高楨一眼。高楨又看了太醫一眼。太醫立刻便會意地將藥瓶中的白色粉末倒入一個空茶杯中,倒上了水,然後奉到高楨面前。

高楨含笑看向高鉅:“鉅叔,你不想親手報仇麼?”

皇帝頓了一頓,繼續微笑著不說話。高鉅卻直接搶過了茶杯,衝到方奕山面前,硬是將杯中的水給後者灌了下去。轉瞬間,方奕山便七竅流血而死了。

看著他慘死的模樣,高鉅臉色又是一白,踉蹌著倒退幾步,轉身抱住了母親張夫人。方才只是一時激憤,所以他不顧一切地殺了人,如今冷靜下來後,卻受了不小的刺激,面色慘白,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皇帝柔聲道:“好了,此人不過是個棋子罷了,罪魁禍首還未落網呢。鉅弟且好生養著,等朕佈置下天羅地網,包管叫你看著你的仇人束手就擒!”

張夫人顫聲說:“多謝皇上……”高鉅則極力擠出一句:“若有罪臣能效力之處……”皇上只是微笑著擺擺手:“朕自有主張,你只需要聽令行事便好。放心,不會叫你冒風險的。”

接下來,皇帝又將黃公公交給了張夫人處置,張夫人是深閨婦人,處事方法素來傳統,只命人將黃公公杖斃就罷了。不過她素來心慈手軟,看不得血腥場面,又怕兒子受驚,便先帶著兒子迴避了。她還需要好好教育兒子一番呢。今天的事情是個教訓,他們母子今後除了乖乖聽話,也沒別的路可走了。為了能過得好一些,抱大腿的學問也是需要好好學的。

皇帝再次移駕返回宮中。路上,他將高楨叫上了龍輦,笑罵:“今兒你是怎麼了?方才朕原本是想叫你親手替你父王報仇的,沒想到你反而將機會讓給了高鉅。”

方奕山當初協助穎王,將幾名人手安插進邊城守軍中,在戰時暗施毒手,暗算了廣平王,使得他重傷致盲,不得不遺憾退下太子之位。皇帝說的仇,指的就是這件事。

高楨低下了頭:“皇上不是也說了麼?方奕山不過是個棋子罷了。真正的罪魁禍首是他背後的人。侄兒親手壞了他的事,親眼看著他死去,就已經是報了仇了。這種無用的小人,殺了他,侄兒都嫌髒了手。倒是那些死士,還有他們不惜背叛舊主也想要達成的目的,讓侄兒更感興趣。”

皇帝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好。你既然有心為皇叔剷除穎王餘孽,皇叔自然要成全你。好好幹吧,皇叔絕不會虧待你的。”

高楨露出一個謙遜又略帶著靦腆的微笑,心裡卻漸漸沉了下去。

將皇帝送回乾清宮後,他立刻趕去乾西二所見父親廣平王,但廣平王卻搶先一步前往乾清宮見皇帝,父子倆走岔了道。廣平王這一去,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的。高楨站在院子裡,沉默良久,又轉身離開了,然後便直接出了宮。

他騎馬沿著官道飛奔,哪裡也不去,直接就奔到了建南侯府。

這時候,趙瑋出門去赴尚瓊的約了,張氏進宮陪太后說話,侯府中只剩下趙琇一個主人。

趙琇聽說高楨來了,心中納悶,便來到了花廳相迎。見到高楨,她笑吟吟地才說了一句:“昨兒才來過,怎的今日又來了?方家今兒可沒再送書來。”便感到一陣風起,高楨衝了過來,緊緊摟住了她,卻不說話。

她嚇得整個人都僵掉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