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剝繭(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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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公爺去世那一日。早上一切如常。因為要去曹家赴宴,所以張氏早早就開始準備了。趙瑋趙琇之母米氏也要隨行。大丫頭裡面,春草與秋葉那天都跟著她們出門。
張氏與曹家太夫人交好,是打算提前過去的,因此一大早就去了老郡公的院子,跟丈夫說家常兼告別。秋葉跟著她去的西路前院。身為丫頭,秋葉會注意到一些張氏不會留意的東西,比如當時屋裡都有些什麼。她記得,地面沒有異樣,桌子上也沒有汙跡,更沒有磕破一個角。老郡公嫌天氣熱,叫人煮了消暑湯來,用黑瓷碗盛著,擺放在桌上。老郡公將用了多年的馬鞭與打仗時從不離身的刀都拿出來保養,還叫張氏少喝酒,曹家做得好的幾味大菜,倒是可以多吃些。張氏正與他說笑,忽然有下人過來稟報,說是他的長隨求見。郡公爺一聽,就下令立時把人傳進來。張氏見他有事要做,便先告退了。
趙瑋聽到這裡,問了一句:“那長隨如今可還在府裡?”
秋葉搖搖頭:“郡公爺去後沒兩日,就聽說他不小心落水身亡了。他沒有家眷在府中,因此也沒人過問他的事。小長房那邊叫人草草替他辦了後事,到官府打了聲招呼,也就算完了。”
趙瑋和趙琇對視一眼,心中更迦納悶了。
秋葉並不知道長隨來找郡公爺說些什麼,沒多久她們就出門做客去了。趙焯則是照著每日的習慣,在自己院子的小書房裡讀書溫習,順便教兒子背書。秋葉跟著張氏與米氏,在曹家飲宴,中途忽然有侯府下人趕過去報信,說侯爺(當時老郡公還是侯爵)忽然在家暈倒,看著不行了。張氏與米氏嚇得魂飛魄散,匆匆忙忙趕回府去,趙炯與牛氏已經預備要為老郡公入殮了。
秋葉對趙瑋趙琇說:“這是不合規矩的。以郡公爺的身份地位,先帝必定會派人來弔唁,說不定還會親自前來呢,怎能不讓先帝見著,就把人入殮了呢?再說,老夫人還未回去見他最後一面呢。二老爺當時就跟大老爺吵了起來,好象還提到,大老爺不許二老爺瞻仰老郡公遺容,反而亂七八糟地說了許多指責的話,好象是……說老郡公去世了,二老爺不想著如何辦好喪事,反而拿些莫須有的理由指責兄長,是不是打算給兄長安個罪名,好搶走世子的位置?二老爺氣得跟他對罵,直到老夫人回來為止。”
趙琇忽然眼中一亮:“祖母沒看見祖父最後一面?!”
秋葉搖搖頭:“其實也算是看過了的,就看了一眼。老夫人撲到郡公爺面前哭,剛剛揭開了蒙面的帕子,還沒看仔細呢,大老爺就鬧起來了。他說郡公爺是在正院出事的,忽然暈倒,磕破了額頭,可是院裡居然沒人在。他責怪老夫人,說老夫人只顧著自己飲宴玩樂,沒有盡到妻子的責任。若她不是出了門,又怎會害得郡公爺磕到頭了也沒人管?下人沒能盡到責任,也是老夫人這個做主母的失職。老夫人聽了十分傷心,立時暈過去了。我們都慌成了一團,忙忙將老夫人扶進屋裡歇息,又要請大夫抓藥。等老夫人醒過來,大老爺已經將郡公爺的屍首裝進棺中,移到了前院靈堂裡。”
趙琇眉頭直皺:“不是說……祖父是忽發急症嗎?怎麼會是磕破頭才去世的?”
秋葉忙道:“確實是忽發急症,當年太醫也是這麼說的。不過郡公爺暈倒的時候,撞上門柱,磕到了額頭。我跟在老夫人身邊,匆匆看過一眼。老郡公額角處,確實有塊青紫,但顏色非常淺,並不是什麼大傷口。”
“既然不是大傷口,趙炯又何必拿這個罵人?”趙琇想起八仙桌那磕破的一角,覺得好象有些對不上。難道是她想太多?
趙瑋問秋葉:“這個太醫,是不是姓劉?”
秋葉點頭:“確實是劉太醫。他那些年常到府裡走動,老夫人有個頭疼腦熱,也會叫他,不過找他比較多的是小長房的幾位。郡公爺則另有相熟的太醫,很少叫他。”
趙琇又覺得不對了:“既然他不是平時給祖父看慣病的太醫,那為什麼祖父出事,府裡反而請他來了呢?”
秋葉愣了愣,也覺得有些不對:“大約是……小長房跟他比較熟的關係?”
趙琇轉向趙瑋:“哥哥可記得,牛氏初入汪家時,就常叫一個姓劉的大夫上門診病,說是長年給她看慣了的。可是這個劉大夫的醫術平常,開的藥方並不怎麼對症,主要就是給牛氏開些補藥而已。後來汪太太請了正經太醫來,就拆穿了牛氏裝病,以及劉大夫的草包真面目,劉大夫從此以後也就不再上門了。百靈先前曾經提過,牛氏本來也不喜歡用劉大夫,不過因著欠對方人情,所以從前趙玦未壞事時,家裡就僱劉大夫做供奉,每月給一筆銀子?這個劉大夫,跟那個劉太醫是不是有關係?”
趙瑋是曾經查過這些事的:“好象是兄弟。劉太醫已經去世多年了,這個劉大夫是他唯一的嫡親兄弟,只是醫術遠遠不及其兄。”
趙琇冷笑了下:“我倒是很好奇。牛氏到底欠了劉傢什麼人情?居然寧可白花錢,養活一個庸醫?那劉太醫在祖父的死因上,真的沒有做手腳嗎?趙炯當初一番胡攪蠻纏,怎麼看都象是在阻攔祖母和父親接近祖父的屍首,難不成祖父的遺體上有什麼不能讓人發現的秘密?”
趙瑋與秋葉的臉色都變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