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雲心中大覺怪異,猶豫了一下。便起身道:“這倒也沒什麼,只是你們千萬別說什麼婚約不婚約的事,惹得世子生氣。”

憐珠大喜,拼命朝鐘雅緻使眼色,後者便猶猶豫豫地點頭:“放心。”

煙雲出了廂房。卻沒走遠,反而走到窗外往裡看,就聽得憐珠對鍾雅緻道:“姑娘,這是最後的機會了,萬不能再錯過。一會兒世子來了,我就在茶裡下藥,再把茶送到他手邊。等他把茶喝下去,大太太教你的那些,你可都記住了?”

鍾雅緻含羞問:“真的要那樣麼?我……我害怕。”

“姑娘怕什麼?橫豎等你嫁給了世子,也要經過這麼一遭的,不過世子中了藥,興許會不太憐香惜玉,你千萬忍著點就是……”

煙雲心中大驚,氣得渾身發抖,萬萬沒想到鍾雅緻居然會使出這等不要臉的毒計來!若真讓她得手,事後世子名聲敗壞不說,還有可能會受皇上懲罰。王爺王妃只此一子,鍾家都不肯放過麼?!

她火速轉身奔向正院,想要將此事報告世子,但跑到中途,又停了下來。世子虛歲才十四,真能明白這件事的輕重麼?是不是該報告王妃比較好?只要王妃認識到鍾家人的狠心之處,將來再不許鍾家人進王府大門,也就不用再怕鍾家的算計了。可是王妃身體不好,萬一氣著了,有個好歹……

煙雲猶豫半日,忽見曹媽媽正走過來,忙迎上去,拉了她避到一旁的空房去。曹媽媽一頭霧水:“你這是怎麼了?王妃要你來看鐘家姑娘如何了,你怎的半日不回去覆命?”煙雲便將方才聽到的事都告訴了曹媽媽,當然,沒有說出自己嘲諷的那些話。

曹媽媽大驚:“如此說來,鍾姑娘留不得了,趕緊送走,省得又生事!”便讓她去通知前院的下人套車,雖然鍾家來報信的人已經匆匆走了,但王府下人依然可以駕馬車把鍾雅緻送回鍾家去。

兩人分頭行事,沒多久,就有人到客院給鍾雅緻送湯水,又通知她:“表姑娘,前院已經套好了車,請表姑娘喝完了湯就移步吧。”

鍾雅緻慌了,煙雲還沒將高楨請來呢,怎的王府的人又要把她送走了?憐珠忙問:“怎麼不見煙雲姐姐?”

煙雲走了進來:“我在這裡呢。”她板著臉對鍾雅緻說:“真對不住,表姑娘,世子不肯過來,我實在請不動他。你還是先回去吧。”

鍾雅緻急了,忽地白眼一翻,便向後倒去。憐珠叫了一句:“姑娘,你沒事吧?”又撲上去大哭,還讓請大夫,說她家姑娘又暈倒了,一定是犯了重症。

煙雲陰沉沉地看著她們的動作,嘴角止不住冷笑,忽地見一個婆子匆匆來報:“鍾大太太過來了。”

鍾大太太是聽送人參回府的家人說起,王府這邊正準備套車送鍾雅緻回來,才不得不動身趕來的。她知道女兒還未成事,若是真的離了王府,以後想要再來就難了,只好親自跑了一趟,順便帶了好幾個有力氣的丫頭僕婦,預防高楨使人將她拒之門外。

她進王府後,讓人擋開攔路的僕婦,直往客院去,卻讓門上報告世子高楨她來了,讓高楨去客院見她。高楨還未到,她看著這一院子的人,還有站在門外的煙雲,聽到屋裡憐珠哭天喊地地抱著女兒叫請大夫,心下一轉,就已經明瞭,也大聲哭著進了屋:“我可憐的女兒啊!你這是怎麼了?不過是來王府走了一趟,怎麼就人事不醒了呢?是誰欺負了你?!”

煙雲聽得柳眉倒豎,知道這鐘大太太是死活要纏著高楨不放了。

大夫被請了過來,本要給鍾雅緻看診,可鍾大太太先是嫌棄他不是太醫,接著又不滿他對女兒下針,口口聲聲罵他是庸醫,非要將他趕出門去,然後命自己帶來的粗壯丫頭守住門,不許王府的丫頭進入,又要人去請世子來,還板著臉道:“我這個舅母要好好問問他,他是怎麼對待他表姐的?他表姐病得這樣,他竟然連看都不來看一眼?還派了這一院子的人來做什麼?是要來害我女兒麼?!”遂命人將院子裡的人趕出院門去。

煙雲氣得要發火,卻被趕來的曹媽媽攔住了:“別跟她吵,她聲勢鬧得這樣大,恐怕是想驚動王妃呢,先退出去再說,她在這院子裡能做什麼?”煙雲這才忍了氣,與曹媽媽一同帶人退了出來,正好遇見高楨前來。

高楨陰沉著一張臉,小小年紀,卻叫人看了都要膽寒。他冷聲問煙雲:“她們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