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琇照著他的介紹一匣一匣地看過去,漫不經心地回答:“我要做幾張花箋送人,需得尋幾種顏色淺得嬌嫩又不俗氣的彩箋,最好是沒什麼雜質的。不要灑金,不要虎皮紋,不要羅紋。最好是質地硬挺些的。”

趙澤想了想:“南邊來的上好粉蠟箋就有這樣的,只是我們店裡沒有,姑姑何不打發人去六房的南貨鋪裡買些?我們店裡都是中下等的貨色,上好的……不敢說沒有,而是有也不是最好的。”

趙琇瞥了他一眼:“自然要先從自家店裡找,若店裡沒有。我再去問六房的南紙鋪也不遲。”他難道忘了文房鋪子是建南侯府開的?

趙澤臉漲紅了,低下頭不說話。

趙琇也不理他。徑自挑了四、五匣看得入眼的,又瞧了瞧他一併送來的彩墨和畫筆。道:“先這樣吧,等我試做一下,若是不夠了,再打發人到店裡要去。要多少錢,你都記在賬上,月底歸賬到公中來,叫賬房一併跟我結算。”

趙澤連忙答應了,見她已經不打算再挑,便把她沒看中的紙品重新收好。

趙琇見他臉色發青,兩隻黑眼圈明晃晃地掛著,好象很憔悴的樣子,連臉都比上回見他時瘦了許多,心中疑惑,便問:“最近店裡生意很忙嗎?”

趙澤忙笑道:“年底要走禮的人多了,因此生意比平時好了許多,確實有些忙,但侄兒還能應付得過來。”

“那你怎的瘦成這個樣子?”趙琇歪著頭看他,“面色也青青的沒什麼精神。”

趙澤臉色變了變,勉強笑著說:“興許是昨兒晚上沒睡好,方才過來時,路上又吹著了風吧。”

趙琇想了想:“你祖母的病好了嗎?”如果病好了,大概就有精神折騰孫子了。他們祖孫三人去了廣平王府的溫泉莊子上住了半月,回來後又一直忙活進宮的事,臘月將近又有許多事要忙,壓根兒就沒騰出空來問趙澤一家的最新情況,看來還是得將監視的人叫來問一聲才行。

趙澤收起了笑容,換上憂色:“還是不見好,大夫說,天氣越冷,她這病就越是……原是自己耽誤了,她底子不好,早年間保養不當,在牢裡時又損了根基,偏前幾個月在汪家,見汪大人汪太太盛情難卻,便聽了庸醫的話,胡亂進補,反倒補壞了身子。後來不慎感染上風寒,就把先前的病根全都引發出來了。如今病了將近一月,躺床上都起不來,多說幾句話,就要大喘氣,每日昏昏沉沉的。大夫們連句準話都沒有,開的藥吃了不見起色,但也沒有加重病情,如今只能拖著罷了。汪大人前兒好不容易請動了一位太醫過去為祖母診脈,說是不好說,如果能撐到開春,興許會有好轉。”

趙琇挑了挑眉,心裡只覺得痛快,假惺惺地說:“是嗎?那就讓她好好治病吧。一把年紀的人了,還是老老實實養病好了,別折騰那麼多有的沒的。”

趙澤耳根發紅,把頭垂得低了些:“是。”

趙澤帶著東西走了,趙琇想了想,決定不把這件事告訴張氏。午飯時張氏問起:“聽說你把澤哥兒叫過來了?”趙琇只答說:“是,我叫他從店裡拿了些彩箋給我挑。”就沒提別的了。這原是小事,張氏便沒有多問。

下午趙琇打發了一個婆子去鼓樓斜街找趙啟軒。六房在京城開的南貨店,雖然有掌櫃打理,但趙啟軒身為六房家主的親兄弟,時不時也會過去照看一下。她託趙啟軒幫忙找彩箋,要比旁人方便多了。趙啟軒那邊接到了她的請求,很快就到店裡取了貨,交給他妻子馬氏和女兒趙沅帶了過來,順便給張氏請安。

趙琇跟趙沅在奉賢時就常在一處玩,彼此也十分相熟。見了禮後,馬氏要跟張氏聊家常,趙琇便說:“我帶沅姐兒回屋裡玩去。”馬氏忙道:“沅姐兒快把姑姑要的彩箋一併送過去,若是覺得不合適,就立刻打發人回家裡說,那邊的夥計馬上就會送新的過來。”

趙琇笑著謝過了堂嫂,拉著趙沅回了房間,跟她一起挑選彩箋。趙沅瞥見她書案上還有趙澤那家鋪子裡的紙品,便問:“小姑姑也去澤哥哥鋪子裡買箋了?那你可聽說了他家裡的事?”

趙琇眨了眨眼:“他家有什麼事?”(未完待續

ps:胃病又犯了,更新遲了,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