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唸了聲佛:“那就多謝王爺體恤了。”

趙琇遞了一隻套了棉套的小手爐給兄長:“哥哥拿著這個吧。這個是特地叫人訂做的,裡頭的炭灰不會掉出來,外頭有薄棉套子裹著,也不怕會燙手。你把布帶纏在手腕上,再用袖子籠住。路上騎馬吹風冷。有這東西,好歹能暖和些。”

趙瑋接過來看了看,笑道:“還真不錯,難為妹妹想得出來。不過我騎馬不冷的,你給我做的皮手套就不錯。這個就給祖母使吧?”

張氏笑道:“我在車裡,有手爐有腳爐,哪裡用得著這個?你妹妹給你做的,你就收了吧。她那兒還有呢。”趙瑋這才笑著收下了,又向趙琇道謝。

祖孫三人來到莊前,馬車已經備好了。行李也都裝載妥當,只要上車便可出發。趙琇扶著張氏上車,忍不住回頭朝棲鳳齋的方向張望幾眼,心裡有些怨言:難道高楨不來送一送他們嗎?明明剛才還一副依依不捨的模樣。

就在趙琇踩著腳凳上了馬車,正要鑽進車廂裡的時候,從東莊方向飛奔出來一個人影。正是高楨。他除了先前的暖耳外,又換了一身鑲了毛皮裡子的騎馬裝。腳上踏著羊皮長靴,手上還戴著趙琇給他做的手套。他先看了趙琇一眼。就轉頭對趙瑋說:“父王叫我送你們回城,我與你們一道走吧。”說話間,他的兩名隨從墨池、筆山牽著馬過來了,也都換上了騎馬裝。

趙瑋驚訝極了:“這太客氣了。大冷的天,隨時都會有風雪,你何必特地跑這一趟?送我們出了莊就回來吧。”

高楨笑了笑:“上馬吧,別囉嗦。難道你覺得我還會怕這點風雪?”說著又看了趙琇一眼。

趙琇已經聽得明白了,雖然心裡有些擔心高楨回程上會不會遇到風雪,但想到他不但出來送自己了,還要一路護持,心裡還是挺高興的,抿嘴一笑,鑽進了車廂。

高楨看到了她的微笑,嘴角也翹了一翹,轉身從筆山手中接過了馬韁。

趙瑋見拗他不過,只得接受了,招呼著家人們上車。正要出發,張氏馬車旁跟車的婆子傳來張氏的話:“侯爺,老夫人有話囑咐。”

趙瑋連忙走了過去,原來是張氏在馬車裡沒聽清楚是怎麼回事,見高楨要與他們同行,特地叫了孫子過去問是怎麼回事。得知是廣平王的囑咐後,她不由得感嘆:“王爺還是這般周到,其實咱們兩家如此親近,又何必講究這些虛禮?”

趙琇挽著祖母的手臂,也抱怨說:“可不是嗎?這樣冷的天,可不是玩兒的。哥哥在外頭騎馬,祖母和我還要擔心呢,特地叫人備了馬車,若是哥哥覺得太冷了,就進車裡暖和暖和。世子瞧著比哥哥還要單薄呢,若是吹風吹出個好歹來,那不是不好意思嗎?”她沒發現自己語氣裡已經帶上了撒嬌的意味,還對趙瑋說:“哥哥,你去勸勸世子吧,送出一里半里的就得了,沒必要一路送回城裡去,那可是好幾十里路呢。”

趙瑋警告地瞥了妹妹一眼,苦笑道:“我已經勸過他了,他不聽,我能怎麼辦?若是風雪真個大了,就請他與我一道上馬車避風好了。”

趙琇被他這一眼提醒了,忙坐正了姿勢。張氏倒是沒發覺有什麼問題,發愁了一下,道:“罷了,王爺有命,世子一向孝順,自然是要聽從的。我們叫他別送這麼遠,他也不會聽,就讓他與我們一道走吧。若路上風雪大,也有可以暫避一時的馬車。若是回到城裡,風雪方才加大,世子直接回王府去,也沒什麼要緊的。如果讓他送到半路就折返,萬一路上真個遇到大風雪,光憑他主僕三個,還不知會遇到什麼事呢。”

趙瑋答應著,正要轉身離開,趙琇忽然叫住他:“哥哥,今天天氣怪冷的,你有手爐可取暖,世子卻沒有,不如把我這個給了他吧。”說著就遞了一個小手爐過去。跟趙瑋先前那個黑底紅暗花套子的不一樣,這個棉套是淡青色冰裂紋的,卻是趙琇給自己準備的。

趙瑋頓了一頓:“把我那個給他就是了。這一個妹妹留著自己用吧。”

趙琇卻搖搖頭:“叫哥哥挨凍,就非我的本意了。況且哥哥那個是紫銅的,棉套上還有紅色的福字,我這個是白銅的,棉套花色也清淡。世子正守孝呢,用我這個更合適些。”

趙瑋哀怨地看了她一眼,接過手爐,轉身離開了。也不知他跟高楨說了些什麼,高楨接過手爐後,朝著趙琇馬車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便小心地將手爐籠進袖中,仔細放好。

趙琇放下窗簾,端正坐好了,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張氏看了孫女一眼,若有所思,忍不住要皺起眉頭,但想到高楨的孝順貼心處,又猶豫起來了。

就在張氏糾結不定的時候,趙家一行人出發了,他們離開了廣平王府的溫泉莊子,朝京城的方向走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