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沒見過那樣颯爽乾淨的笑,不是那種白面書生的溫文爾雅,也不是紈絝子弟的油滑不恭。

那應該是瀚海大漠裡的清泉洗滌過的,是托起雄鷹雙翅的烈風吹拂過的,鐵骨錚錚的將軍獨有的笑容。

到如今八年過去了,那段記憶因為時光的打磨反而愈加鮮活。

長留王久不歸京,直到去年年底才又回來。

她等的太久了,不想再等下去。

所以她更渴望有個好的結果,成全她這份痴心。

溫鳴謙的話讓她不得不顧慮,如果自己的名聲壞了,是彌補不回來的。

“縣主,我們還有事,就失陪了。”溫鳴謙拉過桑珥來,淡淡地看了柳煥春一眼,而後從容地離開了。

“縣主,那咱們……”奶孃小聲問道。

“回去!”柳煥春沒好氣地說,“還嫌不夠丟臉嗎?!”

她怒氣衝衝地來,原本想著要教訓溫鳴謙一頓出氣,卻沒想到人家幾句話就把自己給圈住了。

她越發覺得溫鳴謙這人危險,光靠她自己肯定不是對手。

柳恆的髮妻江氏這兩日回孃家去了,她孃家侄媳婦生產,她過去陪著,今天才回來。

到了家不見女兒,問起管家,才知道怎麼回事。

等到柳煥春回到家,江氏就說:“你可討到什麼便宜沒有?”

柳煥春一臉懊喪:“那個姓溫的,臉皮厚,牙又尖,我不是對手。”

“我猜你也對付不了人家。”知女莫若母,江氏很清楚自己女兒的性情,“我早說你,不要魯莽行事。遇事多和家裡人商量,你怎麼就不聽呢?”

“我倒是想找人商量,你和嫂子都不在家,讓我找誰去?”柳煥春不悅,“就別教訓我了,反正真讓那姓溫的如了意,我也就不活了!”

“別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豈不是辜負了你父親和我的一片心?滿京城像你如此任性的又有幾個?你說不嫁就不嫁,我們從來也沒逼過你。我是想著非逼著你嫁一個不合心意的,你一輩子都不高興。

既然這樣還不如就養在家裡,反正又不是養不起。”江氏說,“這些年為了能讓你的心願達成,我們不知想了多少法子。可不管是長公主還是長留王,誰都不肯鬆口。偏偏這兩個人,皇后娘娘也是管不了的,除非皇上開口。”

江氏也是拿這個女兒實在沒有辦法,她何嘗願意女兒如此苦等下去?

可這孩子似乎就是她命中的魔星,從小就是個犟種,別人撞了南牆能回頭,她撞暈在南牆底下,醒來之後還要接著撞,直到撞死在那裡。

江氏知道,早晚有一天自己要到南牆下給這個女兒收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