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城見沈煜不說話,知道他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眼下孟瀾還在手術室,沈煜心裡也亂,魏城不便說得太多,就讓他先去之前開好的單人病房休息。

沈煜不去,說要在這裡等媽媽出來。

魏城說,“你明天還要上學,你媽出來看你還沒睡,肯定又擔心。”

沈煜說,“我明天不上學,我要留下來照顧我媽。”

“這麼多大人都在呢,哪裡用得著你。”魏城說,“你要真的心疼你媽,就老老實實去休息,明天一早去學校,別讓你媽為你操心。”

“那好吧!”沈煜默了一刻,支支吾吾對魏城說,“謝,謝你啊!”

“不客氣。”魏城很認真地回應他,等他走遠了,看著他的背影無聲地笑起來。

大約過了一個半小時,孟瀾的手術就結束了。

手術非常順利,做得微創,醫生說一個禮拜就可以出院。

移到病房後,沈煜已經在陪護床上睡著了,大概是困極了,幾個醫護進進出出愣是沒吵醒他。

魏城沒地方睡,跟護士借了個毯子裹著,趴在孟瀾床頭守著她。

孟瀾麻藥勁還沒過,雖然知道魏城在身邊,就是意識睏倦不想說話,昏昏沉沉睡了有一兩個小時才醒,醒來後,見魏城趴在她枕頭邊睡著了。

孟瀾沒敢動,就那麼靜靜躺著,歪著頭看他,他亂蓬蓬的頭髮和疲憊的臉跟平時的意氣風發判若兩人,一點執行長的樣子都沒有,可是孟瀾卻覺得這樣的魏城看起來更真實更打動人心。

沈煜在對面床上翻了個身,孟瀾轉頭看過去,見他睡得那麼安穩,心裡柔軟得一塌糊塗。

沈煜能放心地把自己交給魏城看管,是不是說明他已經沒那麼排斥魏城了,或者說他已經默許了魏城的存在?

孟瀾想起魏城以前說過的話,他說,我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讓孩子心甘情願地接納我。

孟瀾再轉頭回來看看魏城,突然覺得這間小小的病房充滿了溫情,對面她深愛的兒子,枕邊是深愛她的男人,這種感覺真的好奇妙,就像冥冥之中有一根看不見的絲線把他們三個緊緊纏繞在了一起,未來的日子,他們註定要糾纏一生。

天亮時,魏城醒了,渾身痠痛,手臂發麻,坐著緩了半天才緩過來。

孟瀾和沈煜都還睡著,他裹著毯子躡手躡腳出了門,打電話給助理阿馳,讓阿馳給他送衣服過來,順便買早餐和洗漱用品。

打完電話回去,關門聲驚醒了孟瀾。

“你去哪兒了?”孟瀾小聲問。

“身子睡麻了,出去活動一下。”魏城說,“你覺得怎麼樣,傷口疼不疼?”

“不怎麼疼。”孟瀾說,“你坐下,我幫你揉揉手指。”

魏城想說不用了已經不麻了,轉念一想又沒說,乖乖坐下把手遞給她。

孟瀾兩手抱住他的手輕輕慢慢地揉搓,說,“這回真是辛苦你了,謝謝啊!”

“不辛苦。”魏城舒服地眯起眼,說,“我還要謝謝你呢!”

“謝我什麼?”孟瀾問。

“謝你給了我一個當著兒子面光明正大抱你的機會呀!”魏城說。

孟瀾“噗嗤”笑了,“你怎麼這麼討厭呀!”

魏城也跟著笑,“厲晨說,女人對男人說討厭其實就是喜歡的意思。”

孟瀾笑得傷口疼,“分情況的好吧,別聽他胡說八道!”

“那我屬於哪種情況?”魏城說,“是真討厭還是假討厭?”

“真討厭!”孟瀾在他手背使勁擰了一把。

“嘶!疼!”魏城低呼。

“活該!”孟瀾拿眼翻他,眼裡全是亮晶晶的小星星。

沈煜早就醒了,躺在被窩裡偷聽媽媽和魏城說話,心裡直冒酸水,最後實在忍不住,就掀開被子伸了個懶腰,假裝剛剛睡醒。

孟瀾不確定兒子有沒有聽到什麼,臉紅了一下,叫他,“兒子你醒啦,快起來洗把臉上學去吧!”

“哦。”沈煜揉揉眼睛,下床穿鞋子。

魏城說,“你先上個廁所,稍微等一下,我讓人送了洗漱用品和早餐,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