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季紅醒來,口乾舌燥,頭痛欲裂,捂著頭半坐起來,準備下床找水喝,手肘突然碰到一個什麼東西,低頭一看,厲晨正仰面躺在她身邊酣睡。

季紅愣怔了兩秒,抱著頭髮出一聲尖叫。

厲晨被驚醒,激靈一下爬了起來,看看季紅,又看看身下的床,懊惱不已。

昨晚本來是想等季紅睡熟了之後再走的,不成想自己比她睡得還熟,居然和她同床睡了一夜,這回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季紅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尖叫不止。

厲晨厚著臉皮衝她豎起食指,“噓,別把常笑吵醒了。”

“……”季紅頓時噤了聲,死死捂住嘴巴,驚恐地看向門口。

厲晨說,“衣服都沒脫,你怕什麼。”

“你給我閉嘴!你個流氓!”季紅怒視他,“沒脫衣服就可以隨便睡人家床上嗎,虧你還是個警察,怎麼能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事情?”

厲晨揉揉鼻子說,“實不相瞞,是你死纏著我不讓我走的,你摟著我的脖子,兩條腿盤著我的腰……”

“你胡說,這不可能!”季紅迫不及待地打斷他。

厲晨說,“不信你問常笑,她親眼目睹了全過程,不但不幫我,還把門給關了。”

“什麼?”季紅大喊,“我不信,笑笑不會坑我的。”

“我哪裡坑你了,我是在成全你。”門突然開了,常笑從門外露出半張臉,眼睛滴溜溜在兩人身上轉了幾圈,說,“進行到哪一步了,怎麼都衣帽整齊的?”

季紅的臉騰一下燒了起來,跳下床就要去打她,“死丫頭,我養了你十八年,你胳膊肘往外拐,幫著別人算計我。”

常笑說,“我都說了是成全你,是你自己昨天晚上死抱著厲叔叔不放,哭著喊著讓人留下來陪你的,你們兩個男未婚女未嫁的,喜歡就喜歡,幹嘛不敢承認。”

“……”季紅恨不得一頭撞死,不明白自己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小孽障,實力坑娘啊!

常笑又說,“媽,我是真心希望你和厲叔叔好的,女人都怕寂寞,怕孤單,將來我上了大學,家裡就剩你一個,你會更孤單的,所以我想在走之前把你託付給一個可靠的人,這樣我不管在哪裡上學都會覺得安心,不用整天惦記你,而你也可以有人幫助有人陪伴有人管著你的暴脾氣,這樣多好,你說是不是?”

“……”季紅舉起的巴掌遲遲落不下來,女兒的話讓她心酸又欣慰,最終那巴掌變為擁抱,她用力把女兒摟進懷裡,眼淚一顆一顆掉下來。

常笑在她背後衝厲晨眨眨眼,勾著手指示意他過去,厲晨走過去,展開雙臂將母女兩個抱住。

季紅身子一震,下意識要掙脫,被厲晨死死禁錮在懷裡。

厲晨說,“你別動,聽我說,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你怕重組的家庭沒那麼好相處,怕重新開始的感情會再次受傷,怕我不值得託付,怕自己被人笑話,季紅,我告訴你,這些你一個都不用怕,我用我二十年的刑警生涯向你保證,我絕對是你下半生最值得託付的人。

而且最難得是笑笑她不反對,她願意接受我,我們相處起來肯定會特別融洽,至於外人怎麼看,你大可不必在意,只要我們過的幸福,流言便會不攻自破,再說了,你季紅是什麼人,你怎麼會在意別人的眼光,不存在的。”

季紅緊貼著厲晨的胸膛,他的嗓音低沉有力,一字一句都讓她心頭震顫,他身上有醇厚的男人氣息,聞起來就能讓人覺得特別安心,他的手臂那麼有力,可以為她們孤兒寡母撐起一片天,他為人誠實仗義,說話風趣幽默,他簡直就是個完美的男人。

可是,就因為他太完美了,才讓她覺得不真實,不敢接受,說句大俗語,這麼好的男人,找多少年輕小姑娘找不著,非要找她這半老徐娘?

是,她承認,她多年沒起過波瀾的情慾因為厲晨的出現被重新啟用,可她已經在常江身上栽過一次跟頭,哪怕是再心動,她也不敢輕易接受。

可是厲晨這麼信誓旦旦,又讓她心動不已,她是個生意人,她知道機會抓不住就會溜走,她知道有些東西錯過就會遺憾終身,所以她糾結,她猶豫,她舉旗不定,她不知道到底是該狠心拒絕還是該坦然接受。

“媽,快答應吧,再不答應我上學就遲到了。”常笑催促道。

“你上你的學,別摻和我的事。”季紅說。

“厲叔叔抱這麼緊,你不答應他不鬆手的。”常笑偷偷對厲晨眨眼。

厲晨會意,說,“對,你不答應我就不鬆手,咱們就一直這樣抱著吧!”

“你……”季紅被他的無賴撩動心絃,差點一衝動就答應了,好在她還有點理智,推託道,“你再給我兩天時間,我考慮好了答覆你。”

厲晨說,“兩天太長了,給你一天!”

“你……”季紅妥協道,“行,一天就一天,你快鬆開讓常笑去上學。”

常笑說,“我今天想讓厲叔叔送我去學校。”

“隨便你!”季紅心裡亂亂的,也懶得管她。

厲晨鬆開手,跟著常笑一起走了。

出門了,進了電梯,兩人相視一笑,擊了個掌,常笑說,“我幫了你這麼大的忙,你打算怎麼謝我?”

厲晨說,“你想我怎麼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