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瀾雖然心裡犯嘀咕,還是耐著性子又等了半小時,她想著人都會有遇到突發情況的時候,手機欠費停機也是正常現象,總不能人家晚來一會兒就報警吧,這樣未免有些大驚小怪。

半個小時過後,張老闆還是不見蹤影,她就不這麼想了。

她覺得自己還是報警的好,哪怕最後是一場誤會,也比錢被人騙走了強。

兩萬塊錢不算多,但對於目前的她來說,已經算是全部家產了,如果真的遇到騙子,那就等於是傾家蕩產。

想到這裡,她趕緊給厲晨打了個電話,把自己的情況說了,問厲晨張老闆有沒有可能是騙子。

她多麼希望厲晨能給她一顆定心丸,告訴她一切都是她想多了,可是很遺憾,厲晨直截了當地告訴她,那人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機率就是個騙子。

孟瀾的心都涼透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恨自己怎麼會這麼笨,之前因為找工作就已經上過一次當,居然還不長記性,說起來也是四十歲的人了,比小孩子還不如。

這兩萬塊錢要是找不回來,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向沈煜交待。

昨天晚上娘倆還在興致勃勃地討論怎麼餐廳裝修和經營的細節,可這一轉眼,錢沒了,人也不見了,讓她如何是好?

厲晨過來的很快,帶著忐忑不安的孟瀾一起去房管局查了那家餐廳的產權人,檔案顯示房主根本就不姓張,而是姓劉,那個張老闆只是租他房子的人。

透過備案上留的電話號碼,厲晨和房東取得了聯絡,聽說自己的店鋪出了問題,房東匆匆趕來說明情況。

原來張老闆不是本地人,是一年前才從外地來的東海,透過房產中介租下了房東的店鋪開餐廳,房租半月前已經到期了,可他一直拖著沒交,最近趕上大清查,他因違規經營被有關部門罰款,就決定不再續租,回老家去發展。

前幾天房東在外地出差,暫時回不來,拜託他先幫忙寫個出租告示貼門上,說回來後再和他辦交接手續。

房東是昨天晚上回來的,一到家就給他打電話,讓他帶著合同去家裡見面,等了一個小時沒見人來,再打電話就打不通了,到店裡一看,發現他告示上寫的是轉租,留的聯絡電話也是他自己的號碼。

房東覺察到不對勁,目前正在想辦法四處找他。

孟瀾聽完房東的講述,僅存的百分之一的希望也破滅了,瞬間有種心如死灰的感覺。

“怎麼辦,有沒有辦法找到那人把錢要回來?”她欲哭無淚地問厲晨。

厲晨說,“那人存心想要騙你錢,聽說房東回來,知道自己的騙局會被揭穿,肯定在第一時間跑路或者藏起來,要真下功夫找,也是能找到的,但需要多長時間就說不好了。”

“那就是說很有可能找不到了?”孟瀾十分絕望。

“先備案吧,我盡力幫你找。”厲晨說。

孟瀾有氣無力地向他道謝。

“這時候,就別講這虛禮了。”厲晨說,“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但是你要想開點,兩萬塊錢不算什麼,人生路漫漫,誰能不上幾回當呢,吃一塹長一智,下次再遇到什麼事,記得多留個心眼。”

孟瀾滿嘴苦澀,她沒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也沒法對厲晨和房東說那兩萬塊錢是她的全部家產,就像一個受了傷還要拼命遮蓋著傷口的人,明明疼的要命還得強顏歡笑。

好在魏城來了。

魏城收到厲晨的資訊,急急忙忙趕來,孟瀾看到他,不知怎地就裝不下去了,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

魏城第一時間沒有安慰她,而是詳細詢問了事情的經過,拜託厲晨回局裡去備案調查,然後開車送孟瀾回家。

車子啟動,房東在外面拍著車窗叫孟瀾,問她還願不願意租他的房子,如果願意的話可以給她便宜一點。

魏城直接幫孟瀾回絕了,說他們要再找找看。

房東也沒勉強,和孟瀾互留電話之後便告辭了,說如果有張老闆的訊息記得互相告知。

孟瀾坐在車上,一路上低著頭沉默不語。

魏城看她垂頭喪氣的樣子,又心疼又好笑,說,“白瞎了我前天晚上那麼賣力的教導,敢情你睡一覺就全忘了!”

“我沒忘。”孟瀾說,“你說的那些注意事項我全都照做了,我還看了他的身份證,和營業執照上是一個人,但我沒想到他也是租人家房子的,而且他一點都不像騙子,還非常鄭重地要和我到房管局來辦手續,我想著他要是騙子也不敢去房管局呀!”

“他不這樣說,怎麼能讓你放下警惕。”魏城說,“騙子臉上沒寫字,不能只靠眼睛分辨,還得用心,用腦子。”

“你說得對,我就是沒腦子。”孟瀾懊悔道,“我但凡稍微長點腦子,也不至於隨隨便便就把錢給人家了。”

“嗯!”魏城點頭,“所以以後你要記住,給錢的事,宜晚不宜早,一定要等到所有手續都辦完才能給,給的時候最好有第三人在場,所謂不見兔子不撒鷹,就是這個道理,明白嗎?”

“明白也晚了。”孟瀾嘆氣。

兩萬塊錢估計是找不回來了,這個教訓,代價有點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