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晏舟不答反問,“夫人願意讓我見她們嗎?”

陸棠看了眼日晷,“王爺不如晚上再見,現在喚來,怕是會耽誤王爺當值。”

許晏舟眼底的光亮淡下去,垂眸說道:“我原想著,若是夫人不喜歡,我便將二人給淑貴妃送回去。”

他才不管淑貴妃是否願意,更不管這是否是皇上的意思。

當眾送回去,他倒要看看皇上是不是會明著再給他塞人。

可他沒想到,陸棠一點都不在意。

這和他想的完全不同,他想過很多種,也許回到王府陸棠已經將王府砸個稀爛。

或者她躲在房中哭泣,雖然這種不太可能。

另外一種便是大發脾氣。

可是都沒有。

一點情緒都沒有。

許晏舟認為陸棠是心儀他的,可真的心儀,怎麼會一點都不受影響?

陸棠愣住了,她沒想到許晏舟會這麼說,唇角漾起笑容,心底的那抹不舒服也悄然散去。

她又不是聖人,即便明白這段姻緣的目的,但她也不否認自己對許晏舟的欣賞。

既然有過心動,哪能一點不難過。

“王爺倒也不必如此。”陸棠屏退四周,隨即說道:“皇上不放心你我二人,總要放些人看著咱們,這次送回去了,或許明面上不會再塞人,可架不住暗地裡的動作。”

“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

官家若是要做什麼,京城地界,實在太容易了,與其總要提防著,不如順其自然,將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總好過來陰的。

陸棠真是這麼想的,可是她說完,卻不見許晏舟有所表示,面容依然繃著,好似欠了他百八十萬銀子一般。

按說聽到這番話許晏舟該高興才是,可他就是高興不起來。

這番話不應該是他勸陸棠的嗎?

“我走了。”許晏舟沉著臉離開了。

出府的路上,池塘邊的月季爭相綻放,碗口大的花朵層層疊疊,一團一簇,看上去格外喜人。

陸棠很喜歡這些月季,總會到這邊來轉轉,許晏舟特意請了花匠日夜照料。

此刻,月季從中一道清新脫俗的身影正翩翩起舞,伴隨著盛開的月季花,好一幅畫中美人的畫卷。

許晏舟輕哼一聲,似是驚擾了跳舞的女子,她慌忙停下來,看到許晏舟的服制便知道他是誰。

“奴婢汪安盈見過王爺!擾了王爺,奴婢該死!”

嬌俏的面容,姣好的身段,那舞姿即便是女子看了都心馳目眩,更遑論是男子。

汪安盈篤定會有一雙手伸過來拉她起來。

果不其然,她低垂的視線中出現一雙玄色雲紋靴,她心中一喜,唇角幾不可見劃過一抹笑容。

但是預料中的手遲遲沒有向她伸出,汪安盈有些疑惑,卻不敢抬頭去看。

“你的住處被安排在西邊,卻跑到月季園跳舞。”

西邊的院子來到這裡,要一盞茶的功夫,這是打聽好了他會走這裡出府,來這裡守株待兔的。

他的一番話讓汪安盈睜大眼睛,心跳突了一下。

她斗膽抬起頭,露出那張芙蓉面,清純的面容上掛著一抹疑惑,“王爺贖罪,奴婢十分喜歡月季,聽到伺候的人說這裡有一片月季園,這才過來看看,忘乎所以才會……”

溼漉漉的眼睛如同初生的小鹿,充滿了無辜和對月季的嚮往。

她知道自己這個樣子最能惹人憐惜,只要是正常男人,沒有能招架住的。

許晏舟蹙眉說道:“少在我面前裝可憐,滾,今後不許出現在月季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