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此時好像明白了一些。

真正對一個人絕望不是恨,不是在意,不是悵然,不是哀傷,是.空虛與不在意。

當失望到了一定的程度,便不會再繼續去在意、繼續去恨了。

那人不過是一縷塵埃淡淡的飄散而過,繼而成為這世上的一縷煙塵,最普通不過的一縷煙塵。

他站在那裡,負手望向蒼天。

“罷了,他既無情,我何必再顧念所謂父子親情?”

“著人暗中傳播當年李淵以及李建成所做之事,並且將那來傳旨的所謂“使者”斬殺,頭顱懸掛於城池之上。”

李世民沉默了一瞬後,再次開口說道:“另外,著人查探一下這“使者”的家人,將其好生安置。”

他閉上眼睛。

其實他並不想殺害這個使者,但此時想要擺脫“李淵”唯有如此做,其餘的做法都會被李淵解讀為“還有舊情”。

而李淵定然也知道自己的反應和動作,派遣來的這人恐怕也不得李淵的心意吧。

李世民苦笑一聲:“果真是我的父親啊。”

“我從前當真是小瞧了他。”

陳臨安也是冷笑一聲:“是啊,我們從前都小瞧了他。”

“這一招借刀殺人玩的妙啊。”

那被派遣來的人,恐怕便是在李淵那個“唐”朝廷中反對李淵的人,而李淵派遣此人前來,成了也沒有功勞,不成卻是要留下性命的。

畢竟其他人不知道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如何,難道李淵本人還不清楚?

前來使者最好的下場便是被無奈之下接了聖旨的“李世民”記恨,然後暗中報復;最壞的下場便是被李世民梟首示眾,以表示自己的決心。

李世民招了招手:“不必去查探了,恐怕這人在來的時候,李淵就已經將其家人看顧好了,等到我殺了人之後,便將此罪名推脫到我的身上,掃除了一個障礙的同時,還能夠收攬人心。”

他眯著眼睛:“他如此做,我卻不能讓他順了心意。”

心中思緒百轉千回,而後笑了一下,他看向陳臨安:“七郎,這個人便交給你了。”

“你應當知道要如何做吧?”

陳臨安看著李世民的眼眸,而後瞬間瞭然,長笑一聲:“哈哈哈哈,如此也好,讓那李淵自食惡果!”

昌德四年,冬末。

這一年的最後一天,天空上飄落著無數的雪花。

大雪紛飛落在大地上,將一切都染成了潔白的顏色,身為“大晉”的都城,洛京此時卻是顯得稍微有些荒涼了。

皇宮內

宇文化及坐在御書房內,按著自己的額頭,為自己的前路感覺到悲哀。

“你說,朕還能夠走下去麼?”

裴矩坐在他的面前,手中拿著奏疏正在處理,哪怕是李世民即將打到洛陽城,他也是要處理政務的,那麼多的百姓在等著,難道便讓大晉停止運轉?

他做不到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