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年的時間已經足以讓一個制度腐朽。”

“岳丈,您應當知道,如今國朝之中,天下之間的土地大多數在什麼人的手裡吧?”

獨孤信點頭:“世家、權貴、豪強。”

楊堅點頭:“這三者兼併了大虞絕大部分的土地,而這些人佔據著這些財富,卻沒有拿這些財富去供養國朝,反而是成為了國朝的蛀蟲。”

“他們趴伏在國朝的身上吸血,以至於國朝的土地兼併越來越嚴重,越來越嚴重。”

“民間其實已經出現了反大虞的聲音,只是這聲音還不夠大。”

“但若是繼續這麼發展下去,那麼大虞必定會變成下一個大漢,而那些聲音也終將會匯聚成新的“黃巾起義”,所以陛下這個時候果斷的想要恢復土地國有制度,其實本質上是想要進行土地的再分配。”

“陛下做的倒是沒什麼錯。”

獨孤信臉上帶著狐疑的神色:“那你的意思是,陛下最後會獲得勝利?”

楊堅嘲諷的笑了一聲:“不,陛下一定會失敗,而且會失敗的非常悽慘。”

“這是他的結局。”

“岳丈,準備準備吧,下一場鬥爭開始了。”

“陛下一定會遇到許多的艱難險阻,而當陛下搞不定這些的時候,便是你我重新站出來的時候了。”

他十分確信的說道:“陛下會跟我們求和,想要藉助我們的力量完成這一項艱難而又偉大的改革,這也是我們的機會。”

“我們可以提前數年時間,再次回到朝堂的機會。”

獨孤信看著楊堅,皺了皺眉:“所以我們要支援陛下?”

楊堅點頭:“當然要支援陛下。”

他嘴角噙著一抹笑容:“因為我們支援了陛下,我們就能夠保留手中的土地,這是陛下必須要交出來的籌碼之一。”

“政治是妥協的藝術,而政權的交接與權力的變更,正是在這一次次的妥協中所丟掉的。”

獨孤信聽了楊堅的話後,眼睛中帶著些許的感慨:“那麼,按照你的意思來說,難道陛下就沒有勝利的可能性了麼?只能夠失敗?最後在妥協中交出自己的權力,在政治鬥爭中留下一道嘆息?”

楊堅點頭:“是的。”

“當陛下想要走這一條路的時候,他的結局就註定了失敗。”

“除非.”

除非?

獨孤信有些好奇,他怎麼想也想不出來張安年能夠獲勝的條件,忽然,他腦子一亮,繼而皺著眉說道:“你是說,如果有陳氏幫助他,他就可以勝利?”

楊堅點頭,又搖頭。

“是也不是。”

“陳氏的幫助自然能讓陛下勝利,但其實陛下還有另外一條路,但這一條路在陛下沒有走。”

“因為那個時候先皇的時間不多了,而丞相的時間也不多了。”

楊堅的聲音中帶著悵然,他似乎在認真的為張安年考慮該如何勝利的事情。

“假如——我是說假如。”

“先皇還在的時候、丞相尚且還身強體壯的時候,咱們的這位陛下便能夠進入到朝堂中,繼而開始一步步的培養起來屬於自己的勢力——就是那種真的只聽命於他,是他的死忠的那種勢力,那麼他便能夠獲得勝利的第一步條件。”

“繼而,他需要擁有和“陳氏”一樣的那種堅毅果斷,以莫大的人格魅力將“軍權”掌控在手中,像是當年的太祖皇帝和之後的明帝等一樣,只要他掌控軍權以及朝堂上有死忠勢力,那麼他就擁有了走向勝利的鑰匙。”

楊堅嘲諷的一笑:“但很可惜的是,他並不擁有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