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情的成敗或許在某些時候需要持續很長時間,可或許在某些要緊的關頭,只是一件很細微的錯漏之處。

而面對陳氏這樣的敵人,無論是一件多麼細小的事情,都能夠被陳氏說出花來而後將人徹底鎮壓!

哪怕如今的陳氏處於一個不太想要理會儒家的階段也是一樣。

儒家想要搬倒陳氏,就必須是要先搬倒太子。

所以他們做了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一件在之後他們自己都覺著自己愚笨,所以自我沉默了整整一個時代的事情。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是一件名垂青史的“小事”。

後元七年,秋。

吳王攜世子殿下入京,此人是吳王的長子、嫡長子、名正言順的、走過朝廷總是玉蝶的,將來要繼承整個吳國的嫡長子。

且十分得到吳王的喜愛。

這本是一件好事,畢竟能夠經常入京的王爺並不多,劉濞算是其中一個。

天子這般做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吳國的勢力太過於強大了。

吳國所佔據的地方本就是最為肥沃的土地,當年高皇帝劉邦將此地分封給劉濞了之後就已經開始後悔了,並且多次詢問吳王:“你以後不會造反吧?”

高皇帝這樣說的目的是為了讓吳國做出保證,並且給自己一個“心安”的機會。

但恰恰是這樣的一個話語,卻一語成讖,直接命中了幾十年後漢文帝、漢景帝的額頭。

後元七年,秋。

天大燥。

東宮

劉啟笑著看向面前的劉賢,神色中也帶著些許寬仁之色,他明白自己的父皇讓自己接見這位吳王世子的原因,無外乎是拉攏他,讓他不要跟朝廷作對。

在這種情況下,劉啟對劉賢自然是多加忍耐的。

“賢弟,該你了。”

面前的棋盤上黑白兩子縱橫交錯,對面坐著的劉賢臉上卻是帶著些許傲然,捻起一枚棋子,直接放在棋盤中的某個位置。

這一剎那之間,劉啟的神色都有些陰沉了。

因為伴隨著那一枚白子的落下,整個棋盤上的黑色大龍似乎被“斬斷”了一樣,他拖著殘軀的身體在棋盤上苟延殘喘,而被白子吃掉的一大片黑子卻是如同黑色的鱗片一樣。

劉賢一邊淡淡的從棋盤上將黑子拿起來,一邊嘴角帶著一抹微笑的說道:“殿下,倒是某得不是了,竟然吃了殿下這麼一大片的棋子。”

他語氣中似乎有所暗指的說道:“只是殿下上一手棋子下的卻是不太妙,隱隱約約帶著些許火氣,更是藏著一些“不應該”犯下的錯誤。”

“在這樣的形勢之下,若是臣再不知道下在這裡,便當真是蠢笨了。”

劉啟聽得額頭青筋直跳,一股無名的火氣湧上心頭。

他不知道劉賢是有意還是無意,但劉賢的確是踩到了他的逆鱗,這幾年的光陰,劉啟過得很憋屈。

他的父皇因為“類己”這種原因,越來越偏向劉武,他又礙於自己母親的顏面不能對自己的弟弟出手,更重要的是,自己這我一母同胞的兄弟似乎對“大位”也有了些想法!

劉武甚至數次試探自己,談及“皇太弟”之事,且都是在一些敏感的時間點!

劉啟並不是傻子,他當然能夠聽出來自己這個便宜弟弟的意思,若是給面子,當他劉啟成了皇帝之後,立他劉武為皇太弟,到時候他接過這個位置,自然而然的如今的儒家與陳氏之間的鬥爭也就結束了。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陳氏與儒家的鬥爭只是表面,實則是太子與代王之爭!

可劉啟願意將這個位置給自己的弟弟劉武麼?

當然是不願意的!

這本是廢話!

他自己靠自己得到的皇位,憑什麼在這個時候退縮,讓劉武當皇太弟?

更何況,若是他死之後劉武成了皇太弟,這天下還有他孩子們的立足之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