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站了起來身子在大殿中無意識的走動著,他看著身後懸掛著的堪輿圖微微吐了口氣:“陳相啊,唯有真正的肩負起來這天下,我才知道當初的父皇身上的擔子到底有多麼重。”

“也方才知道,原來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即便不是無所不能,也要裝出來無所不能。”

“即便心中迷茫、猶豫,也不能讓任何人看出來。”

他回過頭,莞爾一笑:“不過我比父皇好的是,我有一個好父皇,他替我做了許多事情,因此我如今不必那麼的辛苦。”

“我也有一位可以知心說出自己心中擔憂的人。”

“而不必自己悶在心裡。”

陳居啞然一笑,方才臉上的嚴肅盡皆消失了,他只是淡淡的說道:“陛下說的是。”

他同樣站了起來,站到了扶蘇的身旁,面前好似有大好河山無數的風景浮現。

“新的時代,要來了。”

是的,新的時代要來了。

那是屬於始皇帝時代之後的二世皇帝的時代。

昭元元年,春。

在遣散了修建馳道的徭役後,大秦的春耕開始有條不紊的進行了。

人們獲得了短暫的停頓和安歇。

一個國家最重要的不就是耕種與祭祀麼?

對於如今十二糧倉逐漸開始空缺的秦國來說,春耕的恢復是一個好訊息,因為這意味著身為大秦最基礎保障的“十二糧倉”能夠繼續承擔起它的作用了。

那便是肩負起秦國“黔首”的“最後退路與盼望”。

昭元元年,夏五月。

秦國再次發生了難得一見的大旱,但這樣子的旱情卻並沒有讓秦國的民眾們害怕與畏懼,更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

因為上一任山河使者所修建的水利工程再次啟用,水源源不斷的從山上、從湖邊、從遠隔千里的地方而來,山林間似乎遍地都是往年旱災時候所需要的水。

除此之外,朝廷的賑災糧食也來的很快。

那些身著黑衣計程車卒們不僅沒有以前的“傲氣”,而且顯得很是“平易近人”。

當然,這只是最底層接受賑濟的災民們所看到的。

那些暗中想要抬起糧價大賺一筆的商人們看到的,就不是“平易近人”的這一面了,他們見到的是冰冷的刀以及自己脖子上搖搖欲墜的腦袋。

在血腥之中,昭元元年的這一場旱災並沒有給這個龐大的帝國帶來太大的麻煩。

流民們紛紛被安置。

昭元元年,夏七月,這個夏天並不算寧靜,因為朝堂上發生了一件巨大的爭執。

左相、右相、十六卿、甚至是再往下的一些大臣們吵成了一鍋粥,幾乎沒有人能夠真正的說出令所有人都滿意的方案,哪怕是陳居也是這樣。

因為他們在爭論一件事情,一件涉及到了在場所有人的利益,甚至是核心利益的事情。

那便是“土地”。

是的。

在始皇帝時期沒有提出來的“土地制度”,終於還是在二世皇帝登基了之後被提了出來,並且放在了朝堂上討論。

對於朝臣們所爭論的一切,扶蘇一開始就預料到了。

但是他並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