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他的心中下意識的有些許不悅。

於是,在場的氣氛更加的凝重與緊張了。

片刻後,陳正先開口了,他還是聽從了“陳贊”的勸告的,所以在和嬴政說話的時候,用的是較為“委婉”的語氣。

“陛下,您還記得惠文王麼?”

他長長的嘆了口氣,眼睛中帶著些許的感慨和懷念:“臣前些日子元月的時候,送叔公的遺體歸官渡,葬在祖墳之中,後在祠堂祭拜,見到了先祖安國王的靈位,一時之間感慨萬千。”

嬴政聽著陳正所說的話,心中倒是緩和了些,他在想,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陳正並不是為了趙高的事情來的?

他微微頷首,眉眼中同樣帶著幾分的懷念:“如何能夠不記得呢?”

“若是沒有秦國曆代先王,如今朕是否能一統天下還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啊。”

陳正笑了笑,只是繼續說道:“是啊,這秦國的天下得來實屬不易,乃是歷代先王以及陛下、歷代先賢的努力,才終於有了今日的這“大一統秦國”,乃是無上的光榮。”

他笑著繼續說道:“臣回來的時候,又去了咸陽學宮,此時學宮內的教材倒是與先前不同了。”

陳正的話引起了嬴政的回憶,他年輕的時候也在學宮中讀過書,倒是有些好奇:“哦?學宮中學習的東西不同了?”

“都換了些什麼?”

陳正調侃兒的指著韓非道:“其餘的倒是並沒有什麼不同,不過是縫縫補補,倒是多了一門“課業”,乃為“秦律”,目的是為了培養出來足夠的“吏”,以安定如今的天下形勢。”

他感慨的說道:“如今雖然天下一統,但秦律乃是國之根本,想要前往地方為官,為郡守,逐步的替換掉那些原本的人,就必須是要學會秦律。”

“自昔日商君創新法,先祖陳君改革秦律以來,如今已經數百年了!”

嬴政聽出來了陳正話中的意思,方才和緩了不少的神色再次凝肅了起來,而陳正就好像是沒有看見一樣,只是自顧自的說道:“這數百年來,秦律一直為秦國的準則。”

“方才提起惠文王,不知陛下可還記得當初惠文王尚且身為太子時候的一件事情?”

“倒也是有趣。”

他看著嬴政,有些圖窮匕見的味道了。

嬴政輕輕一笑,笑聲中沒有多少的“暖意”,倒是讓人覺著寒冷刺骨了些。

“當然記得。”

他看著陳正,直接說道:“陳相今日前來,難道便是為了給朕講這些故事的?”

陳正看向嬴政,神色平和:“或許吧。”

他輕聲道:“昔日身為太子的惠文王觸犯秦律,時孝公並沒有顧忌太子的威嚴,只是令我的先祖,當時的司寇,後來的安國君陳野以及商君審理此事。”

“朝廷中眾多大臣都說,太子地位尊貴,怎麼能夠依照秦律處理呢?”

陳正看著嬴政,眸子中閃爍著暗光:“陛下,您可知道,當初的孝公是如何說的?”

“您可知道,當時身為太子的惠文王又是如何說的?”

言及至此,此行的目的已經徹底的暴露了出來,嬴政與陳正針鋒相對的坐在那裡,臉上的神色都十分的冷酷。

一旁的蒙毅、韓非兩人都竭盡全力的讓自己顯得更不起眼一些。

而站在嬴政身旁侍奉的“趙高”則更是面目中帶著些許恐懼,他聽明白了,也知道這一次陳正是想要幹什麼的了。

他要來殺了自己!

以秦律的名義!

“咕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