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素來寡恩,翻臉很快。

用你的時候或許可以奉承你,但用不到你的時候,便棄之如履。

陳慎看著站在那裡的陳靖無奈的嘆了口氣:“伱如何想?”

嬴稷要啟用的不只是他一個人,還有陳氏其餘的幾位。

他自己倒是好說了。

陳靖聳了聳肩膀,看著陳慎說道:“如今王上急切的想要證明自己不是那種寡恩的君王,所以一定是要啟用陳氏中的人的。”

“但不也不用陳氏的所有人都回去吧?”

“一個人足以證明了。”

陳靖隨意的坐在了陳慎的旁邊,一邊偷偷揮手讓陳贊趕緊溜,一邊感慨的說道:“大兄一個人回去就是了。”

“替我與王上說,靖才疏學淺,恐難承擔大司農之職。”

陳慎看著陳靖,良久後微微嘆氣。

只要陳氏還在秦國內,與秦王的關係便不能夠搞的太差,不過如今已然是切割了,也不必管那麼多了。

他輕聲道:“我過兩日會入咸陽。”

“王上需要的僅僅是一個標籤罷了,我會替陳氏成為這個標籤。”

“昭兒早晚是要入仕的,待到他遊歷諸國後,待到我與四弟撐不住的時候,再讓他進入朝堂上吧。”

陳慎想讓陳氏與秦國切割,並不是與秦國完全沒有關係,那是不可能的。

因為未來統一天下的一定是秦國,陳氏想要綿延千年,怎麼可能脫離國家政權單獨存在呢?

若是那樣,家族又怎麼能夠綿延千年而成為“世家”呢?

他需要的只是暫時將那過於“發燙”的陳氏與秦王的關係,放入冰水中暫時冷一冷。

陳氏已經成為兩任秦王的老師了,這樣的關係不能再繼續下去。

昭襄王十五年秋,文安君陳慎應詔入朝,再次擔任了秦國右相國的位置,而陳氏的其餘人卻以“才疏學淺”為由,拒絕了徵召。

和陳慎之前所設想的一模一樣,有他進入朝堂,天下的流言少了很多。

畢竟三公與三師的位置,陳氏再次佔據了兩個。

且其中一個是百官之首的國相位置。

那些之前攀附陳氏,之後感覺陳氏要傾倒的人們,看到陳慎再次成為國相,又重新想要聚攏在他的身邊了。

但這一次,以陳慎為錶帶的陳氏拒絕了這些人的“匯攏”。

陳氏不再需要他們了。

當陳慎再次迴歸朝堂的時候,他才恍然之間發現一個問題,如今的朝堂變得他快要不認識了。

秦國與他之前在的時候相比,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首先是國內的政治與傾向。

因為秦楚再次處於蜜月期的情況,所以很多楚系一脈的臣子們再次被啟用,並且在朝堂上佔據了很大的一部分勢力。

其中的代表則是宣太后的兄長魏冉。

魏冉在朝堂上的勢力在陳慎離開之後逐步的擴張起來,他們幾次想要改變秦律,但因為“嬴稷”知道秦律對於秦國來說的巨大作用,所以都駁回了。

但他們依舊不死心。

因為這些“楚人”覺著,陳氏之所以能夠把控朝堂那麼多年,依仗的便是他們對於“秦律”的解讀以及依靠。

若是能夠掌控秦律,便能夠如同陳氏一般掌控朝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