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廝……”

看到典韋舉人來砸,那些衝殺上來的嘍囉們,立即是怔住了。兵器,在他們手中雖然落下,卻早已經失去了準頭,反而是紛紛砍砸在了典韋手中的那具死屍身上。至於典韋,被這死屍一擋,倒是沒有傷到分毫。那些落在死屍身上的刀刃,頓時將死屍砸得七七八八,如捅壞了馬蜂窩,鮮血如雨水一般的四濺而去。

“死!”

典韋眼睛瞪大了,這一刀,居然仍是沒有拔出來,那麼……乾脆不要了吧!他鼻子一哼,手上一用力,將著手中的死屍,連同刀子,一起拋擲了出去。死屍從眾人頭頂飛出,飛出數丈之遠。然而,數丈之遠,仍是站滿了嘍囉。那些嘍囉在外面喊殺,就是被堵不能進來。也就是在他們憤怒時,那從天上擲來的一具死屍,在此帶著一口風下。看到這個飛屍,他們張大了嘴巴,然後本能的想要閃避,然而,人實在是太多了,而死屍來的又快,直接落下,被他們手中的刀叉等物叉中,舉在了半空,血水灑落。

“他丟了,他將兵器也都了!”

“哈哈,他沒有兵器了,還等什麼?殺呀!”……

典韋將一把卷口的刀丟了,此時手中頓時空了。在此亂戰之即,若沒有一個稱手的兵刃,那簡直是找死。所以混戰中的賊兵突然發現了這一點,都是樂壞了,紛紛揮舞著兵器,逼來。

“沒有兵器?哼!讓爾等看看你爺爺的兵器!”

嚓!一把鐵戟在手,典韋憤怒揮動。那些侵身過來的嘍囉們,突然看到典韋手中變戲法似的多出了一個兵器,皆都是一愣。一愣間,典韋手中鐵戟一揮,揮滅。當然,這是戰場,他一手鐵戟能夠揮滅的不過一些人,而另外一些衝殺過來的嘍囉,他們仍是沒有得到任何的阻滯,就要殺到典韋身邊來。

“死死死!都是找死!”

典韋,他手臂往背後一伸,又即抓出了另外一戟。這一戟,在另一股嘍囉將要衝到之際,如電光一般,掃落,揮滅。雙戟,雙戟在手,典韋整個人的氣勢徒然上升了起來。他仰頭一聲咆哮:“死死死!我要你們都死!”

他的衣服上全都是鮮血,就在剛才揮滅的一瞬間,打在他衣服上的。

然而,這些鮮血,也不全是別人的。他雖然雙戟出手,奈何四方都是敵人,縱然是防住了前面,後面也是難躲。有許多道傷口,就是在這個時候留下的。他的鮮血,和賊人的鮮血,已經模糊成了一團。然而,他已經忘記了痛,忘記了身處何地,甚至……他是誰。唯有殺……方能止住這個痛,也唯有殺,讓他本身處在一種巔峰之上,不斷的攀登,不斷的攀登,沒有止境。

“他是瘋子,他是瘋子!”

許多人,因為典韋的發狂而顫慄。他們想要退卻,但已是身不由己,那身後有無窮的嘍囉們,還要衝來。於是,他們就被這股洪流所裹挾,不能不繼續圍著典韋衝殺。哪怕有一條縫隙,他們也願意鑽進去,避開這個‘惡魔’般的存在。

雖然,有典韋擋在這裡,但若是隻有他一人,也是無法擋得動的,總有……總有那麼幾條漏網之魚。

於是這時……

“哪裡去!”

太史慈手中長槍連抖,虎軀震動,剛剛有兩三個擠進來的,想要往廳內奔去,頓時被太史慈一杆長槍抖動,刺殺當地。鮮血,順著槍尖流淌。在刺殺了這兩三個後,當然還有更多的兩三個衝了進來,他們就像是水桶破了,水滴總是沒完沒了的往外溢露。“呼!”太史慈急喘了一口氣。就在這一口氣之間,立即又有七八人殺了進來。太史慈眉頭一凝,舉起長槍,“吼!”吼聲如雷,槍花如雪片灑落。頓時,那七八個奔跑中的人,被太史慈手中長槍一攪,啪啪啪倒在地上。

“啊!又是一個瘋子!”

一個典韋已經足夠讓他們害怕了,如今還有一個太史慈……他們的臉色瞬間黯淡了下去。有他兩個堵住廳口,只怕再殺上幾個時辰,他們也無法從這裡突破過去。而他們的昌霸頭領,是不能支撐這幾個時辰的,若是昌霸頭領有事了,他們的努力不是白費了麼?終於,有其他小頭領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不能從前廳殺進去,這該怎麼辦?”

“不能從這裡,我們還有別的地方可以進去……”

“是,我差點忘了。”

典韋,仰頭咆哮一聲,雙戟左右開弓,頓時又死了一片。熱血,打在他臉上,彷彿冰冷如灰,在這一刻,他突然驚醒了過來。望著周圍層出不窮的山寨嘍囉,他心裡也感到了一股疲軟。這股疲軟之力,讓他惕然。他,可以為陳諾戰鬥到死。可是,太史慈會麼?如果沒有太史慈跟他的聯手,他可以肯定,這些嘍囉立馬就能衝進大廳來,將他淹沒在人海里,到時縱然是他使出渾身解數,只怕也是無濟於事。他不是不相信太史慈,而是,目前的局勢實在太過兇險,若太史慈沒有一絲的信念,只怕先前一刻的堅持,就要被這人海戰所立馬擊潰。關鍵的是,他太史慈又非陳諾親信,甚至連部下都不算,他太史慈憑什麼這麼拼?如果太史慈稍稍有了這點想法,放棄了抵抗,那麼他……他縱然能殺敵過千,也是挽回不了頹廢的局勢,更救護不了他的主公。

他揚起脖子,向著太史慈狂吼:“子義兄,若是不濟,你就撤吧,韋一人陪著主公戰死足以!”

雖然是亂戰之中,典韋這一副破嗓子,喊出的話也立即一字不落的鑽進了太史慈耳朵裡。

太史慈,手起一槍,摜殺一人,將其擲出數丈之地。聽到這聲,他是狂吼起來:“典將軍,北海等著你等著陳將軍去救,陳將軍若有事,北海不能得救,我將失信於孔文舉,失信與天下,則必不能獨活!”

要的就是他這句話。

典韋全身一震,那一絲疲軟之力頓時被抽了去,換了全身的振奮。他激動而吼:“子義乃信義之人,韋卻無故懷疑,是韋之罪,韋這裡賠不是了!但請子義放心,我等只需再堅持一陣,一旦等到高將軍人馬殺到,則我等可活!”

高順,沒有跟陳諾等一同赴宴,而是與五百騎一起被安排在前寨。

昌霸寨,有四大寨,前寨,左寨,右寨,還有就是主寨。

而主寨與前寨之間的距離有數里之遠,主寨那邊所發現的事情,高順這邊並不能立馬知道。

更何況,昌霸既然有心要害陳諾,早將這邊一切隔絕。而高順等人,除了在一定範圍內活動,不得隨意走動。高順,也是受了陳諾事前的吩咐,要他上山後一切留意,他也是時刻放在心下。如今眼看陳諾去了多少仍是沒有回來,心下便是不安起來。他這裡也是坐不住了,便要從這邊過去看看。只是他剛剛走出來,就有人立即閃出,伸手來擋:“這位將軍,你不能再走了。”

“放肆!”

高順身後有人上前呵斥,但對方仍是不讓。高順眉頭一皺,如今是在昌霸寨裡,要是硬要動手,只怕不便。更何況,陳諾還在主寨,他不能讓陳諾身陷險地。高順鼻子一哼,沒有多說,立即回去了。只是,躁動不安的心讓他安頓不得片刻,他四處一望,眼見後面有一座矮丘,便立即登臨其上。這一登上,昌霸寨各處寨子全都收入視野,左寨,主寨,右寨……主寨!他吃了一驚,恍然看到主寨那邊人來人往,密密麻麻,特別是主寨中心,那裡的人更是密集得跟螞蟻似的,層層疊疊,也不知多少……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