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二:司隸校尉部 第百五九章:戰略目標(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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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諾向著兩邊一笑,說道:“你們的分析都有道理,我算是聽明白了。趙雪的意思不過是要告訴我像許攸那樣的小人不可得罪,既然知道他的意圖,最好是能夠滿足他,是嗎?呵呵,我聽你的,不過厚禮還得……青衣去準備。至於趙雪,家父家母的事情還得你去操辦,不可馬虎了。”祝融青衣和趙雪相視一眼,向陳諾一拜:“諾!”諸將也先後告退。
陳諾其實早應該猜出來,許攸故意在席上罵罵咧咧,裝作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指責於他,無非是想要警告他兩句。只他先前還將心思在要不要‘奉詔’上拔不出來,自然沒有多想。一旦被祝融青衣和趙雪左一句右一句的一說,眼前也是豁然開朗。別的人他不瞭解,對許攸這個大財迷不能不瞭解啊。想來許攸在官渡一戰最為關鍵的時刻突然從袁紹身邊出走,正是因為他上樑不正,家族大肆斂財被人告發了,這才迫使他遠走曹操大營的。想來這麼一個貪財之人,若此行不能撈點好處,他能甘心嗎?他罵陳諾,所謂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是也。
當然,對於許攸的意圖陳諾也可以裝作不知,讓他罵去好了,想來他也不能對他怎麼樣。畢竟趙雪分析得有道理,眼下袁紹正跟公孫瓚相拒於渤海,此時袁紹有意要加他官,分明有求於他的意思,許攸是巴不得請動他,對他自然是不敢輕易得罪。然而,此事之後呢,以許攸小人之心,他不會報復今日之恥嗎?當然會。所以陳諾又不能裝作不知。
陳諾讓祝融青衣安排厚禮,就是來封住許攸的口的。
果然,當陳諾將一箱珠寶命人抬到許攸帳下時,許攸尚且沉痛的腦袋也不痛了,一下子就從床榻上爬了起來,笑嘻嘻的一對眼睛就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那口箱子。只是陳諾是故意不提箱子一事,反而跟他談起了白天許攸數落他的那些罪狀。
陳諾說道:“許大人啊,你不知道啊,雖然我也明白不經同意擅自離開駐軍之地的確不好。可是當時情況緊急啊,我想要先行稟告袁公一聲再行此事,只我又一想,這一來一去不知何年何月呢,所謂救人如救火,實在耽誤不得啊。哦,這件事情的起因說來,還是因為我殺了西涼張濟三將惹惱了董卓,董卓那廝也不知是從何處知道了我‘父母’的訊息,被那廝給訪到,又以我‘父母’安危來脅迫於我。當此之時,許大人你說我能置之不理嗎?”
“再者,有道是百善孝為先,我若連自己‘父母’的性命都不顧,豈不枉為人子,叫他們人怎麼說我?想來袁公乃知大義之人,斷然也不會希望我是那種不忠不孝之輩,也必恥之,是以我寧願先斬後奏得罪袁公,也不敢揹著良心幹那等不孝之事,讓天下人恥笑,讓袁公蒙羞。我的這些苦衷今兒全都給許大人你倒來,希望許大人回去後要好好替我向袁公解釋清楚,讓他明白我的這點苦衷啊。那個,許大人,你可有聽我在說?咳咳,萬萬許大人在袁公面前多多替我美言兩句啊!”
許攸眼睛裡盡是那箱珠寶,對於陳諾的話其實也早已經失去了耐心去聽,便是陳諾連連說著,他是連連點頭:“是是,陳將軍說得對。啊,陳將軍真乃孝義之人,原來是攸誤會了,攸回去定當將將軍苦衷道與袁將軍知道。只是那……”
他口裡流著饞涎,目光火辣辣的盯著那個寶箱,就希望陳諾一句話將寶箱許給他。
陳諾裝傻充愣,向他點頭稱謝,恭維他兩句,又即提起另外一件事情:“至於天王寨一事,說起來許大人你是不知,非是我有意要跟袁公的信念背道而馳,實在是有苦衷的啊。許大人你也知道,當時我雖然知道‘父母’落入董賊之手,心急如焚,恨不能立馬飛到長安去,可這中間畢竟是相隔數百里,要過去豈是容易?便是這一走,帶多了人過去,只怕要引起西涼方面的主意,可若是帶少了,不免要遇到點麻煩。這不,我等還沒有走到新安呢,首先就被虎頭寨張晟那幫賊子給盯上了。當時我等被困酒肆之中,想來要不是天王寨的大頭領張白騎及時出手,我等焉能甩脫那些賊子?而這之後……”
“之後的事情想必許大人你也聽說了,知道我曾去過天王寨,且還攪得天王寨一團糟。可許大人你只知我與張白騎關係好,替他強出頭,但你不知道,我與他乃生死之交,他先前救過我一命,等到他有難時我豈可不理?就算是一命抵一命,那也是應該的呀。更何況,我當時若不出手,便是失信於張白騎,失信於天下。想來,若我是此等不顧信念之人,不但袁公看不起我,天下人看不起我,便是許大人……只怕你也必然看我不起吧?”
在陳諾出兵摻和天王寨一事上,其實許攸也並沒有他先前酒席上說的那樣對陳諾反感,他不過是抱著看熱鬧的態度,對陳諾提出了批評。因為以他多年跟袁紹的交情,知道以袁紹公子哥的脾氣,是斷然無法接受陳諾跟山賊攪合在一起。只是他也沒有想到,此時聽陳諾一說,居然將他跟張白騎的交情上升到了信義的高度,那就不能隨便指責了。就算他這個根本沒有信義概念的人,在陳諾面前也不能輕易否認這點,只能是乖乖一點頭:“是啊,誰說不是?誰敢說不是,我就跟他急!只是……”
眼睛又即掃向帳下那箱珠寶。
搞定!陳諾鬆了一口氣,方才再接再厲,向許攸說道:“至於許大人你指責我不該擅自發兵斬殺西涼三將一事,其實我還是有話要說的……”
有完沒完!許攸一個不高興,差點就要揮手掀他腦袋,叫他讓一邊去了。不過,他還算是剋制之人,縱然是心裡被貓爪撓的癢癢的,口上流著涎水,樣子卻仍是呆憨的看著那寶箱,眼睛裡冒著綠光。此時的他,就連拿眼去瞧陳諾的慾望都沒有了,更不用說是聽陳諾一個個來給他以大仁大義大忠大信的外殼包裝出來的東西做品評了。反正在陳諾嘴裡,黑的都能說成白的,好像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他的苦衷,倒是他指責的不是了,他當然也就沒有興趣繼續聽下去。只陳諾說完一件事,他就點一下頭,順便附和兩句,再是眼睛赤裸裸盯著寶箱看,嘴裡‘那個,那個’不停,便的就沒有了。
可殺的陳諾,仍是沒有提到寶箱。
等到添了次燈油,燈火再次撥亮,陳諾拍了拍手,輕輕吹了一口氣:“好像許大人你一來指責我的八大罪狀我都一一為大人你解釋過了吧。不知我可還有漏掉的地方需要我再做說明的?許大人你不用跟我客氣,儘管說來。哦,沒有了嗎?嗯,沒有就好,啊呀,這件事情就要麻煩許大人你了。對了,好像天色已經不早了,不耽誤許大人你休息了,我這就告退了。”
陳諾起身,轉身就要走。
許攸眼睛一轉,故意說道:“那個,將軍你是不是有東西忘了沒有拿走?”
“有嗎?”陳諾故意掃視了一眼帳內,就是不去看地上的寶箱。掃視了一眼後,與許攸說道:“沒有吧?那我就走了!”從許攸帳中出來,陳諾沒有立即走開,張耳去聽,只聽帳內許攸嘀咕道:“以後還是少揪這小子的錯,不然被他這麼胡攪蠻纏一個晚上誰受得了啊?不過這小子到底還是個明白人,送東西就送東西,也不點明,卻是裝傻充愣,弄得我還以為是這小子在戲弄我呢。不過他這麼做實在是高明啊,不但顧全了彼此的面子,且還讓我坦蕩受之,我喜歡!”
“喜歡就好!”
陳諾終於是長吁一口氣,好不得意,事情最終是辦成了呀,心裡一塊大石落了下來。他走沒兩步,倒是一人兜頭走來,向陳諾抱怨道:“將軍,你怎麼跟他廢話了都快一個晚上了,就不知道疲倦嗎?”走上來的是趙雪。陳諾咦了一聲:“咦,很晚嗎?不過趙雪怎麼是你,我道是青衣呢。”趙雪說道:“你這麼晚了都沒有出來,叫青衣在外面等著多不好啊,我讓她先回去了。”
陳諾一點頭,又問道:“斂葬的事情準備得怎麼樣了?”
趙雪回道:“將軍放心,一切安排妥當,棺木等物已經準備好了,便是麻衣也已經連夜在趕製了,還有葬地也已經按照將軍吩咐選好了,將軍儘管放心就是。只是許攸一事……”陳諾笑道:“許攸都被我說煩了,能不成嗎?要他願意繼續聽我解釋,我倒是不介意,大不了跟他說到天亮就是了。”“將軍原來是在跟許攸耍賴皮。”趙雪呵呵一笑,瞥了陳諾一眼,退到陳諾身後。若非身邊都是親衛,趙雪真恨不能叫他聲大哥哥,挽著他的胳膊……
趙雪不經意間瞥來的眼睛,陳諾看來卻是充滿了不可抗拒的魔力,差點沒忘情的伸手去握住她雙膀。不過,陳諾最終還是醒悟了過來。今晚,又是一個不眠夜。第二天,陳諾軍中掛白,帶麻,就算是天王寨那幫弟兄,在張白騎的命令下,也都一個個跟著做了。
三軍,縞素,飛白。
因為于吉老道的告誡,甚至連‘父母’入殮,陳諾都未能看上二老最後一眼。便是葬入墓地,他也沒能靠近。雖然這麼說好像嚴重了點,但卻並不能因此說陳諾是在怕死,實在是他不能這麼做。無形中,陳諾一旦靠近二老存放屍身的棺槨,他的腦袋先是炸裂,胸臆莫名悲愴,眼前就晃動著張牙舞爪的一隻‘惡鬼’的影子。陳諾還因此痛昏過去,這樣一來,軍中傳言陳諾為‘父母’之死痛昏過去幾次,實乃大孝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