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肅計較至此,也便帶上數十人,一行出了營帳,望著曹陽亭而去。

他這裡本來離曹陽亭就沒有多少距離,轉眼也就到了,那胡赤兒一行也早已在半路等候了。兩邊相見,自不免要各自打兩句哈哈,那胡赤兒便即將李肅等一行引到了一座酒肆內。酒肆內早已經提前準備好了些酒菜,就地請了李肅等吃喝起來。那李肅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便是放心的吃喝,只什麼話也不說。便是胡赤兒問起,他也只是儘量撿些便宜的現成話說說,安撫住他,只做搪塞。

“你個老狐狸!”

胡赤兒哪裡聽不出李肅話裡的意思,只是礙於面子,不好跟李肅當面鬧翻,便是心裡也不知道罵過李肅幾多回了。他麵皮笑著,看看也問不出什麼來,便是眼珠子一轉,也就不提這事,只盡管勸酒。那李肅看看胡赤兒不說緊要事了,倒是說些漫無邊際的話,什麼女人,什麼富貴云云,心裡雖然奇怪,倒也樂得跟他談天說地。

說到後來,李肅心情也就逐漸暢快起來,被胡赤兒奉承得不行,好不恣意妄為,開始說些沒有邊際的話來。說起來,牛輔點名讓胡赤兒前來套李肅的話,而賈詡腹有計謀,卻也不做阻攔,實在是因為牛輔點對了人。牛輔用胡赤兒那是因為胡赤兒是他的心腹,而賈詡贊同,則是因為他深自了解胡赤兒的個性,也足以適合前來說項。別人的不瞭解,賈詡可是知道胡赤兒這人的,知道他別的本事沒有,拍起人家馬屁來那是一套一套,把個牛輔拍暈了,也就不難的將李肅給同樣拍暈。所謂千穿百穿馬屁不穿,有些人就愛吃這一套,加上賈詡又號準了李肅的脈象,自然就也就放胡赤兒過來了。

李肅被胡赤兒一通馬屁下去,那是好不像是,加上有美酒的薰陶,那更是飄飄然。到最後,直接跟胡赤兒兩連席而坐,與他低聲說笑,嘴巴一溜,居然把董氏女一事也給說了:“嘿嘿,你可不知道,說來你別看董卓那老匹夫長得賊醜,可是他那寶貝女兒,雖然年紀也不小了,肌膚卻是賊嫩賊嫩,那個下面插進去緊得呀,那個,嘖嘖……”

胡赤兒聽來,一口酒差點噴了出來。董卓兩個女兒,長女嫁給了李儒,二女嫁給了牛輔,胡赤兒身為牛輔的心腹,他的頂頭上司老婆的姐姐給這老東西給說這如此不下作,雖然說起來跟他沒有什麼關係,卻是好歹有些尷尬,不覺心裡有些微怒。只他這人卻也能隱藏自己,雖然不悅,卻也不在表面上,和著他的意思,追問道:“這她下面緊不緊的,都尉大人你又沒有試過,卻是怎麼知道的?”

“嗨!你這小子,看你說的,我沒有試過能亂說嗎?”

李肅說來,歪眼看著胡赤兒,向著他嘿嘿發笑。他眼睛亮起,酒盞往嘴巴上一送,連連鼓搗下幾口水酒,好不暢快。

看著李肅那奸笑的眼神,胡赤兒心裡一動,頭皮不覺發麻:“可這……可我聽說李儒死後,他那妻室也就失去了蹤跡,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她是死是活呢。都尉大人你說這些……”

“怎麼,你不相信我說的?不妨告訴你,他李儒死後他的女人也就已經偷偷接到我的府上去了,只我對外一時不好說出此事,自然也就隱瞞了下來,別人知不道罷了,還道是她死了。嘿嘿,要說起來,這件事情我還沒有告訴其他人呢,你還是第一個知道的哦。怎麼樣,你準備如何謝我?”李肅說著,又是連連推杯換盞起來,只可著勁的吃喝著。

那胡赤兒聽了此事,心裡也是騰的一驚,咬著牙齒,暗暗點了點頭。怪道李儒死後她的妻子就跟著不見了,原來是被這廝給藏了起來。所謂酒後吐真言,胡赤兒倒是很相信他的話。同時,李肅能將這種絕密的事情說出來,也足以見得他是喝得夠多了,此時要想從他嘴巴里套出一些話來,只怕不難。

那胡赤兒想到此,也即裝模作樣的對他‘感激’兩句,喝面兩口,偷偷的將話鋒一轉,慢慢的轉到正事上兒來。這次,那李肅倒也乾脆,掀著酒盞,與人笑道:“啊哈哈,你說這事啊,你難道不知道嗎,我沒告訴你嗎?哦,我沒告訴你?好好,此事說來,卻也簡單,我此行目的當然是為解西涼兵馬而來……”

“哦?怎麼個解法?”

“怎麼個解法?嗯,這個問得好,問得妙。我就告訴你,這個解法嘛,我不說將軍你也應該明白。想你西涼兵馬屯紮此地,朝廷肯定是不允許的,朝廷的意思當然是希望陝縣兵馬就地解散,速速回到各自原地。”

“就這些?”

“啊,當然就這些。”

胡赤兒聽來,眉頭微微一皺。說來,董卓死後,對於西涼人的去留問題西涼軍內部其實也早已經開始了臆測了。這個臆測的結果,是由‘解散’到‘被收編’,各種都被想到。便是到了最後,甚至傳出朝廷可能要盡誅西涼人等,越傳越兇了,自然軍心也就越發的不安了。而正是因為如此,他牛輔便會生出不安之心,想要在朝廷旨意正式下達之前,先派出胡赤兒來打探訊息,為的是能夠提前做好準備。如今,他胡赤兒也終於從李肅口中套聽到了訊息,雖然解散兵馬對於他來說很是不願意接受,但並沒有到最壞的一步,也終於算是輕吐了一口氣,暗暗的摸了一把汗。

只要不死,一切好辦,相信牛輔聽到這個訊息後他一定會高興的。

胡赤兒想到此,突然心裡一動,又即問道:“解散我西涼人馬後,朝廷當真便放我等平安迴歸西涼?”

“呃?”

李肅長長的打了個酒嗝,突然愣愣的看了胡赤兒一眼,半天不說話。胡赤兒被他看得發毛,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就是半天不說話,正欲再次追問時,只見那李肅一顆大腦袋往前一伸,往那胡赤兒胸口上大咧咧的一撞。那胡車兒胸口吃痛,也沒有想到他會真的撞上,一個沒有坐穩,差點就要仰面倒下。他被李肅這麼一戲弄,頓時心裡就有了火,差點就要跳將起來了。不想那李肅又即端起巴掌大手來,往他腦門上一掀。

“啪!”清脆一聲響,跟著只見他點著他腦門笑道:“你這廝糊不糊塗,解散了你西涼人馬後,便是各自顧各自的了,如一盤散沙一般,別說是朝廷了,便是遇上隨便一家關東人馬,就說,就說是他陳諾,你們便自以為抵擋得了麼?哈哈,解散人馬放你們回去,你們是真傻還是假傻?你們還真的就相信啦?想來,就算是放過其他人,那牛輔身為董卓的子婿,如何放得?”

“當然啦,朝廷也知道,牛輔手上有數萬人馬在,要想征剿他談何容易?若是能夠先將他人馬都給解散了,他手上無兵可用,如此莫說是關東.軍了,便是一個小小縣尉手下有個幾十號的人也足以對付他了。哈哈,這個簡單的道理你還想不明白,可憐都笨死了,還要我來教你?看你笨的,還做著夢呢!”

李肅說著,用著那隻厚實的手掌連連拍打著胡赤兒,便是一聲響過一聲,越打越起勁了。只那胡赤兒內心裡卻是焦急如焚,聽到這個訊息後是魂飛天外,哪裡管得他動手動腳,只任由著他拍打,也完全忘記了是什麼一回事情。如果說饒過西涼人獨獨不能饒過牛輔,那麼,他胡赤兒當也在不可饒恕之列。他胡赤兒身為牛輔的心腹,替牛輔幹盡了所有的壞事,天下有誰不知啊,要是追究起來焉能沒有他的一份?他的心往下沉去,終於到了這時,他為自己的命運開始了擔憂,不得不計較了起來。

如果說牛輔已是不可饒恕,而他又因為跟牛輔的這層關係而受到牽連,那麼該怎麼做才能將他跟牛輔這層關係扯開呢?該怎麼辦呢?胡赤兒不覺的計較起來,一時間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了。只他一時苦無對策,不免唏噓長嘆。便是這時從著紛亂的思緒中晃過神來,突然覺得腦袋上一痛,這才發覺被李肅那小子給打了自己許多下了,他心裡有氣,端起一巴掌,哐的往他腦門砸下,倒是立即將他這個醉漢給打暈了過去。胡赤兒這邊想了想,還是起身朝往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