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繡一拱手,向他謝過,突然想起一事:“哦,對了,聽長安那邊來人說道,朝廷已經派出了騎都尉李肅一行數百人正朝著陝縣這邊趕來,不知何故?”

賈詡輕輕一捋須,說道:“董太師一死,朝廷局勢自然跟著大變,而牛將軍身為董太師子婿,又手握數萬人馬,朝廷焉能坐視不管?想來,是時候他們也該過來了。”

“可是……”

張繡眉頭微微一愣,繼而憂心說道:“可是,賈先生你能猜出李肅此行對牛將軍對我西涼來說,是福還是禍?”

賈詡一笑:“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是一個字、‘等’。”

“就只能一個‘等’字嗎?”

張繡喃喃說著,賈詡卻也不去理他。他細想此事,心裡不由暗驚:“李肅等這次來,多半是凶多吉少啊。想來牛輔畢竟是董卓子婿,縱然朝廷能開恩赦免西涼人,只怕對於董卓的子婿未必肯放過。而我身在牛輔軍中,若不能早思脫身之計,只怕等到的就是一個‘死’字了。就算,到最後西涼人不得不與朝廷刀兵相見,牛輔為我說動,與朝廷一搏。可是,可是以牛輔軟弱而好猜忌的個性,將來不但不能成大事,或許就連這條小命都要跟著搭上。”

賈詡手捻著鬍鬚,可憐鬍鬚都被他不小心捻斷了一根。

“噝!”賈詡只覺一痛,這才發覺兩指間多出的那根斷須。

“先生,你沒事吧?”

突然看到張繡關心的走上前來,賈詡搖了搖頭,道了聲:“沒事。”但同時,他的眼睛落到張繡身上。像是找到了寶藏似的,賈詡眼睛跟著一亮,心裡暗呼:“天意!天意呀!”

……

……

“呼!我這是怎麼了?”

一個夢連著一個夢過去了,高順忽然睜開眼來,身子跟著坐挺而起。他胸口處因為這一劇烈的動作跟著一陣撕裂的疼痛,這才發現潔白的胸衣出現了絲絲血漬。他疼得輕哼了一聲,腦袋一回轉,方才想起了一些東西。

“來人!來人!”

他慌張的掀開被子,就有人開門走了進來。

“哈,高大哥你終於醒啦?不過傷口正在癒合,可千萬不要動。呀,衣服上有血,難道……”

高順掀開被來,腦子裡也全清楚了,想起了自己回到綠林山下,卻因為創傷太甚一時昏迷了過去。他趕緊打斷那人的話,問他:“別的不用管了,我問你,我已經昏睡多少時候了?”

“兩天三晚。”

“什麼!”

高順內心一震,這可如何是好,他約定的回來後就搬取人馬去見陳諾的,如何白白的耽誤了兩天時間?高順為著自己失信於人而深感羞愧,趕緊是一招手,說道:“快,快帶我去見當家的。”

“這……”

那個照顧高順的人眼見高順創口再次裂開,哪裡肯放心讓他下榻。只他還沒開口拒絕,倒是屋外面一陣腳步聲響,轉眼一人已經到了門外。只聽那人開口說道:“不用叫了,我來了!”他一進來,讓左右人都下去了,他則走到榻邊,為高順拉上被子,連說道:“高大哥,你看你都傷成這樣了,如何還能輕易下榻,你要見小弟,讓人傳喚就是了。”

高順看了那人一眼,說道:“當家這是哪裡話,你是我綠林寨的當家人,我如何輕易傳喚?再有,你畢竟是當家的,還是叫我本名吧,至於高大哥這三個字實在不敢當。”

當家的立即搖頭說道:“高大哥這是哪裡話,想來當日小弟我雷橫落難時,我的這一條小命都是高大哥你所救,小弟叫你這聲高大哥便是怎麼了?想來,我讓高大哥你來做這個當家你不肯,又要自己靠打獵維持生計,不願做這綠林剪徑的生意,高大哥你這是何苦來哉?想要不是大哥你出外打這勞什子獵物,又何至於讓高大哥你今日吃這等苦頭?”

“高大哥,你聽小弟一句勸,今後高大哥你儘管在山上待著,哪裡也不要去了,便是高大哥你不願下這個山做這個買賣,小弟我難道還養你不起?若是高大哥你同意,咱們今兒就把這事給說定了,高大哥你看如何?咦,看高大哥你苦瓜著臉,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高大哥你是身在綠林,卻瞧不起我這綠林好漢麼?”

雷橫一副破嗓子斯拉拉的吼叫著,便是距離高順這麼近了,也是不肯輕易小些聲。這就是雷橫的個性,他高順也早已習以為常了。他此時聽雷橫這麼一說,趕緊是搖頭一聲苦笑:“當然不是!”

“不是?那就對了,我們這事就這麼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