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河陰血祭》(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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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渡口陰雲:龍脈之根的嗚咽
天寶十四載五月十四,河陰縣黃河渡口被鉛灰色霧靄裹得嚴絲合縫,連岸邊胡楊的金葉都沾著腥甜的狼毒草氣息。夜羅伽的赤金戰甲佈滿劍谷火星灼燒的斑痕,袖口新滲的紫斑是昨夜秘道突圍時被死士毒刃劃傷的印記,卻不及她望向甜水井時眼底的灼痛——井沿“胡漢共飲”的唐粟雙文已被塗成暗紫,井水錶面漂著血月教的邪泥,像一塊流膿的傷口。
“阿爺說,這口井的磚還是波斯商人從撒馬爾罕運來的。”粟特少女娜扎的琉璃珠在霧中失去光彩,她攥著夜羅伽的衣角,指尖顫抖,“那年大旱,漢人阿叔們把最後一袋麥種分給我們……”
夜羅伽的指尖撫過井沿凹刻的翼獅與麒麟,十年前在太極殿見過的《貞觀政要》殘頁突然浮現腦海:“高祖武德三年,粟特商隊與隴右軍共鑿此井,以胡漢雙血祭井神。”她的星芒印記亮起,掌心按在“共飲”二字上,聖火之力如融化堅冰般滲入磚縫,井水錶面的邪泥竟自動裂開,露出底下隋末鑄劍師的掌印——五指分明,掌心還凝著未乾的金汞,那是用胡漢工匠的混合血鑄就的守護印記。
二、祭典詭霧:裂地術與焚天陣
子時初刻,突厥胡笳聲像生鏽的刀刮過神經。安祿山麾下首席謀士安孝節披著繡滿血蓮的黑袍踏霧而來,腰間“裂地劍”的波斯赤晶泛著病態的紫紅,與黃河的濁浪共振時,連岸邊的胡楊樹都在顫抖。夜羅伽注意到他靴底刻著玄武門的殘紋——與十年前李明的印記如出一轍,卻多了道狼首咬斷麒麟角的刻痕。
“聖火堂的逆聖女,你來得正好。”安孝節的粟特語裡摻著長安官話的尾音,目光落在她手中未成型的劍胚,“地火脈已被狼毒侵蝕,黃河水即將倒灌潼關,你身後的甜水井,就是最好的祭器。”
夜羅伽的彎刀在掌心旋出半弧,卻在看見祭壇時渾身一震——三百死士抬著的青銅壇上,竟嵌著太極殿龍柱的殘片,每片殘片都被血咒扭曲,將原本的“胡漢同光”圖騰變成撕咬的血蓮。她突然想起在劍谷看見的秘典殘頁:“血月祭天,需取胡漢共生之地的地火精魄。”
三、劍胚覺醒:胡漢共飲的淬火
當安孝節的裂地劍劈向井臺,夜羅伽幾乎是本能地將劍胚插入井口。滾燙的劍胚觸到井水的瞬間,整口井發出蜂鳴,井底的鑄劍師掌印突然活了過來,金汞般的光漿順著劍胚紋路流淌,在劍身上顯化出流動的畫面:
-隋末戰亂中,胡商與漢人農夫共持盾牌守護井臺,粟特語的祈禱與漢語的咒罵混在一起;
-貞觀年間,聖火堂聖女與徐茂功將軍將雙生金鑰浸入井水,水面同時浮現星芒與麒麟;
-甚至昨夜,娜扎的父親用身體擋住死士的刀,血滴入井時,井水竟自動淨化狼毒。
“這把劍,不是我一人的。”夜羅伽的聲音混著井水的轟鳴,星芒印記與劍胚上的麒麟紋第一次完全重合,“它是粟特商隊的駝鈴,是唐兵的陌刀,是波斯樂師的箜篌,是每個在這片土地上生息的胡漢百姓——”
安孝節的裂地劍“噹啷”落地,他望著劍胚顯化的場景,瞳孔中倒映出自己幼年在西市的記憶:母親是長安繡娘,父親是粟特商隊首領,自己曾在這口井邊用漢語背《詩經》,用粟特語唱聖歌。而現在,他胸口的血蓮紋身正發出刺耳的尖叫,掩蓋不住底下若隱若現的星芒印記。
四、地火反噬:百姓的共生之盾
霧靄中突然亮起萬千燈火,陳玄禮的唐軍火把與胡商的琉璃燈交相輝映,照亮了渡口兩側的人群:有扛著鋤頭的漢人農夫,鋤頭把上纏著松針圖騰;有手持彎刀的粟特青壯,刀柄刻著未褪的“胡漢同光”;甚至有白髮蒼蒼的波斯老嫗,用柺杖敲擊著《阿維斯塔》的節拍。
“徐校尉讓我們守住井臺!”老胡商舉著染血的劍譜殘頁,頁角還繫著十年前松林會戰的碎甲片,“他說,胡漢的劍,是用來護胡漢的香火!”
夜羅伽的視線掠過人群,看見娜扎正將琉璃燈放在井沿,一個漢族少年默默站在她身旁,用身體擋住祭壇方向的邪霧。她突然明白,十年前在松林播下的種子,早已在百姓心中生根——不是靠金鑰的力量,而是靠日復一日的共飲、共耕、共戰。
劍胚在歡呼聲中徹底成型,劍身上“胡漢同光”四字由唐隸與粟特文交織而成,劍柄纏著粟特少女的髮帶、唐軍的箭羽、波斯老人的聖歌經幡。當她揮劍斬向祭壇,劍光所過之處,邪霧竟化作無數透明的人影,他們手拉手圍成圓圈,正是千年來胡漢百姓在渡口生活的剪影。
五、龍脈共振:雙生金鑰的和鳴
安孝節瘋狂啟動最後的邪陣,黃河水如濁龍般倒灌渡口。夜羅伽將共生之劍插入地火陣眼,星芒印記驟然亮起,與千里外潼關城頭徐驚鴻的麒麟玉佩遙相呼應。她閉上眼睛,感知著地火脈的流動:
-嵩山劍谷的爐火在呼應,少林僧眾的梵唱順著地火傳來;
-青海湖的聖水在奔湧,聖火堂長老的聖歌與黃河浪濤和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