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掠出地宮時,太液池上的荷燈已盡數熄滅。玄澄望著含元殿方向突然亮起的赤色信火:"聖人已知我們來過。"他拂塵輕揚,捲起徐驚鴻的衣襬,"隨我上終南山。"

徐驚鴻卻反手握住短劍,劍尖抵在玄澄的道冠銅鏡上:"徐家的命脈在《參同契》裡,而《參同契》的解藥……"他突然將短劍插入腰間布囊,那裡裝著曇宗方丈留給他的羊腸卷軸,"在少林。"

當玄澄的拂塵與徐驚鴻的短劍在宮牆上留下交錯的痕跡時,太液池底的地下水宮突然傳來轟鳴。鐵麒麟尊碎裂的聲音穿透宮牆,驚飛了滿池寒鴉。徐驚鴻望著含元殿方向越升越高的赤焰,突然想起三歲幼童頸間麒麟玉佩的溫度——那本該鎮壓玄武門血咒的信物,此刻正在地下水宮的血泊中沉睡。

第三幕:《丹經血詔》

晨霧尚未散盡,朱雀大街的石板已被血水沖刷得發亮。徐驚鴻蹲在漕渠邊,用草鞋蘸著帶腥甜味的水擦拭"遺珠"短劍。劍刃上殘留的鳩血在晨光中泛著幽藍,與他頸間麒麟玉佩的溫度形成詭異的呼應。玄機蹲在他身旁,小手指著玉佩上新添的劍痕:"這是純陽觀的'三才劍氣',你昨夜刺穿校尉咽喉時留下的。"

"少林戒刀與純陽劍氣相沖,"玄澄的道冠銅鏡反射著宮城的赤焰,"聖人已佈下天羅地網。"他拂塵掃過徐驚鴻腰間染血的袈裟,"隨我上終南山,純陽子掌教願以'紫霞神功'助你復明徐家血案。"

徐驚鴻突然抓住玄機的銀鎖,那塊"純陽內門弟子"的令牌在晨光中泛著冷光。他想起昨夜地下水宮中,玄機唱起《九真謠》時,火把熄滅的順序竟與少林"羅漢伏魔陣"如出一轍。"你師兄玄機……"他突然反手握住短劍,劍尖抵在玄澄的道袍上,"昨夜地下水宮,誰在暗中引開金吾衛?"

玄澄的拂塵突然纏上徐驚鴻手腕,銅鏡卻準確地撞向他後頸的"風府穴"。徐驚鴻側身避過,短劍已挑開玄機的衣襟。在晨露未晞的銀鎖下,赫然露出半枚被利刃割開的佛門戒疤——正是少林戒律院弟子才有的"七佛普賢印"。

"師兄!"玄機突然跪地,戒疤傷口滲出的血珠在石板上暈開蓮花形狀。她從懷中掏出半張燒焦的詔書:"玄武門變起前夜,徐懋公託純陽子轉交太宗的密奏,被……被玄澄師兄……"

徐驚鴻的短劍震顫起來,劍柄內暗藏的毒針突然彈出。玄澄的銅鏡反射著詔書上的殘字:"……徐氏七代單傳,恐罹'玄武血咒',願以《周易參同契》為聘,求聖人賜婚……"詔書背面用硃砂畫著的,正是少林寺後山達摩洞的佈局圖。

"原來如此。"徐驚鴻突然明白曇宗方丈為何要他記住《參同契》的解藥在少林,"徐家丹經是鎮壓血咒的鑰匙,而純陽觀要的……"他突然將短劍插入漕渠,劍刃挑起的水珠中映出玄澄道冠上的銅鏡——鏡背刻著的,竟是玄武門之變前夜,李世民佩劍"含光"的劍穗紋樣。

"聖人要的不是丹經。"玄機突然抓住徐驚鴻的手腕,戒疤傷口滲出的血珠在掌心凝成珠鏈,"是丹經裡藏的……"她突然捂住嘴,喉嚨裡發出嗬嗬怪響,銀鎖突然彈開,露出內藏的毒針——正是少林戒刀上的同款。

徐驚鴻反手扣住玄機後頸的"天柱穴",逼出她喉間的毒針。玄澄的拂塵已纏上他的腳踝:"貧道奉師命取丹經,卻未料徐家小兒竟練成了《易筋經》。"他突然鬆開拂塵,從懷中取出半枚染血的銅符:"玄武門秘道的另一半鑰匙,在你大師兄曇宗的戒刀裡。"

遠處傳來金吾衛的號角聲,朱雀門上的聖旨黃綾正在展開。徐驚鴻望著黃綾上"徐氏謀逆"四個大字,突然將短劍插入玄機的銀鎖。劍氣切開的瞬間,銀鎖內迸出七枚鋼針,直取玄澄面門——那是少林"達摩七針"的暗器手法。

"你究竟是誰?"玄澄的銅鏡格飛三針,拂塵捲住剩餘四針,卻忽略了腳下漕渠突然湧起的水浪。徐驚鴻借水浪之力騰空而起,"遺珠"劍化作銀芒,直取玄澄持鏡的手腕。玄機突然撲上來,用身體擋下這一劍,銀鎖碎片濺入漕渠時,水面浮起淡淡的金光。

金吾衛的火把照亮了玄機頸間的麒麟紋玉佩——那是徐家幼主的信物。徐驚鴻突然想起地下水宮中的半截鐵券,鳩血浸透的詔書,還有玄機戒疤下滲出的血珠。"你……你是徐家遺孤?"他聲音發顫,短劍"噹啷"墜地。

玄機咳出一口血沫,玉佩墜入漕渠的瞬間,水面泛起暗紅的漣漪。玄澄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銅鏡映出玉佩內側的銘文:"太宗貞觀九年,賜徐氏幼子徐遺珠。"他拂塵掃過玉佩背面的掌紋,"少林戒疤……這是曇宗方丈的掌紋!"

漕渠盡頭突然亮起火把,玄武門校尉的赤焰旗正在逼近。徐驚鴻抓起玄機的銀鎖碎片,碎片背面赫然刻著《參同契》的起始句:"內煉形神歸洞府,外修功德合乾坤。"他突然明白玄澄為何要割開玄機的戒疤——純陽觀要的不是丹經,而是丹經與血詔結合後,能開啟的徐家密藏。

"走!"徐驚鴻扯下玄澄的道冠銅鏡,鏡背的劍穗紋樣在火光中化作利刃,"終南山的路,我來開!"他短劍挑開玄機的毒針,將半枚玉佩塞入她懷中。當金吾衛的箭雨射來時,玄澄的拂塵突然捲住徐驚鴻的腳踝:"貧道送你們一程。"

三人掠過朱雀大街時,徐驚鴻突然唱起《敕勒歌》。玄機的《九真謠》與之相和,竟讓金吾衛的弓弦紛紛斷裂。玄澄的拂塵在空中劃出玄門北斗陣,引開追兵的同時,將三人帶入漕渠深處的暗道。

暗道盡頭,徐驚鴻用短劍挑開石壁,露出玄武門秘道的入口。玄機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玉佩碎片在掌心拼合成完整的麒麟紋:"大師兄說……少林的解藥,能解開血詔的封印。"她的聲音越來越弱,"而血詔……指向的地方……"

徐驚鴻突然聞到淡淡的血腥氣,他順著氣味摸到玄機後腰的傷口——那裡插著半截染血的詔書,正是昨夜地下水宮中,玄澄割開的那半張。詔書背面用硃砂畫著的,竟是少林寺後山達摩洞的暗門圖。

當玄武門的晨鐘敲響時,三人已消失在秘道深處。漕渠上的金吾衛只找到玄機掉落的銀鎖,鎖內藏著的半枚麒麟玉佩,正被晨露沖刷得發亮。而徐驚鴻懷中的羊腸卷軸突然發出細微的響動,卷軸內側用針腳繡著的《周易參同契》起始句,正與銀鎖碎片上的銘文完美重合。

第四幕:《血詔歸途》

玄武門秘道的石壁上,水銀燈映出徐驚鴻倒懸的身影。他以"遺珠"短劍為錨,倒掛在傾斜的石階上,劍刃正抵住玄機後腰的傷口。半截詔書從傷口滲出的血珠,在石壁上暈染出硃砂般的痕跡。玄澄的拂塵懸在半空,銅鏡正反射著秘道頂端的機關暗釦——那裡嵌著的,是徐家世代守護的"玄武血咒"封印。

"血詔指向的地方,"玄機的聲音虛弱得如同漕渠裡的晨霧,"是少林藏經閣後的地宮。"她的手指輕輕劃過石壁,血珠在水銀燈下凝成詭異的蓮花形狀,"只有麒麟玉佩與《參同契》合璧,才能解開……"話音未落,她的指尖突然僵住——秘道盡頭傳來金吾衛的鐵靴聲,火把的紅光正舔舐著石階。

徐驚鴻反手抽出玄機懷中的半枚玉佩,玉佩內側的麒麟紋正與他頸間的完整玉佩形成完美的咬合。當兩枚玉佩相觸的剎那,石壁上的血珠突然逆流而上,在水銀燈的映照下組成一幅光影地圖——那是長安城地下暗河的全貌,而地圖中心赫然標著少林寺後山的座標。

"聖人要的不是丹經,"玄澄突然收起拂塵,道冠銅鏡映出徐驚鴻掌心的羊腸卷軸,"是丹經裡藏的《黃帝內丹經》。"他突然躍上秘道頂端,拂塵挑開機關暗釦,"玄武血咒的解法……"話音未落,秘道突然劇烈震動,石壁上的水銀燈齊齊熄滅。

黑暗中傳來玄機的驚呼,徐驚鴻短劍脫手而出,劍柄上的毒針正刺入玄澄持鏡的手腕。銅鏡墜地的瞬間,火把的光芒重新照亮秘道——玄澄的拂塵已纏住玄機的銀鎖,而她的頸間正抵著一柄短劍。劍刃上流轉的紫光,正是純陽觀失傳已久的"紫霞真氣"。

"玄澄師兄!"徐驚鴻的短劍懸在玄澄的咽喉處,劍尖卻無法再寸進分毫。玄機的銀鎖突然發出清越的嗡鳴,鎖內暗藏的《九真謠》玉簡正在共鳴——那是少林戒律院傳人的信物。

"聖人要的不是丹經,"玄澄的聲音突然變得空洞,"是丹經與血詔結合後,能開啟的……"他的拂塵突然反捲徐驚鴻的短劍,借力騰空而起,"徐家密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