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刑的目光從碑文上收了回來,拍了拍華麟的肩膀,向他搖了搖頭。

任為不急不緩道:“你放心!我只是想快點出陣,絕不會抓走他們的。這樣吧,我用聖清院的名義向你發誓,這回總該相信了吧?……再說了,我抓了他們又有何用?外面就是焚陰宗的地盤,我若是帶了兩個累贅,又怎能逃得出去?好了,話已至此,你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說著,任為提著殿主和杜奔雷,緩緩後退,慢慢登上傳送祭臺……

華麟已經從任為的眼神中覺察到了一些不妥,連忙上前喝道:“不行,你必須保證不會傷害他們。”

此時任為的一隻腳已經踏上了臺階,冷笑道:“你再向前走一步,那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傷到他們。信不信我現在就宰一個?”

華麟只能止步。

任為終於到達了“傳送結界”的旁邊,這時他原形畢露,遠遠對著華麟哈哈笑道:“你知道嗎?你的毛病就是太過軟弱,自身都難保,卻還要顧及他人的性命。你應該學一學我們誅魔院的手段,一旦要對付某個大魔頭,就會不顧一切的把它剷除!哈哈哈哈……”

華麟氣道:“身為名門正派的弟子,竟說出這種話,你難道不會覺得臉紅?”

任為冷然打斷道:“多說無益,接招吧!”

此話一出,華麟立刻感到不妥……

果然,任為左手一揚,把手裡的杜奔雷全力砸向巨大的神像。

眾人皆驚。杜奔雷更是無法反抗,身體有如一道箭矢,一頭撞向神像。如若華麟接不住他,杜奔雷定會命喪當場。

而此時,任為根本不給華麟喘息的機會,接著又把殿主的嬌軀狠狠拋向神像,並且手中一道寒光閃過,直射殿主的後心。

這一連串的動作,可謂快愈閃電。他這麼做,當然是要引得華麟疲於救人,他才好實施他的陰謀。

且說華麟騰空而起,正要去接住杜奔雷,卻又看見殿主向自己撞來。於是忙手忙腳去救他們兩人……

由於訾刑所站立的角度略有不同,所以他看見一柄仙劍從後面直射殿主的後心。可以想像,當華麟接住殿主的時刻,此劍定會從後面把他們倆人同時一劍穿心。於是駭然甩出了“黯魂劍”,意欲撞飛那柄仙劍。

但他始終慢了一步,只能大喝道:“小心!”

任為豈是泛泛之輩,以他的功力,早已計算得非常精確。他此時根本不在乎華麟能不能救到殿主兩人,他只是從懷中掏出五顆晶瑩剔透的珠子,隨手拋在了祭臺上。然後身影一晃,迅速踏進了傳送陣。

白光一閃,任為走了。

但就在他走的那一瞬間,祭臺上“轟轟隆隆”炸成了一片。那五顆天雷珠是“聖清院”誅魔用的工具。在平時,它們或許傷不到華麟這種高手,但若是要炸碎傳送祭臺,那確是可以辦到。

此人心計之縝密,絕不在華麟之下。他根本不在乎能不能殺死華麟,他只想炸燬傳送陣,叫華麟永遠出不了“解神陣”。如此一來,不僅替“聖清院”除掉了眼中釘,而且也為自己掃平了道路。

強烈的爆炸震得大地一陣顫動,等到煙消雲散後,華麟、殿主和杜奔雷三人都被震翻在地。只有訾刑一個人傻傻地站在原處,一動不動。

原來,殿主被一劍穿心,倒在了華麟的懷裡。那刺穿她的仙劍,正是杜奔雷的“灄瀧劍”。任為臨走時,把這柄劍留了下來。但此時,這把劍卻成了一道催命符,甚至連華麟的胸口也被此劍刺入。若非他身上有“幻光鏡”的保護,這一劍穿心必會把他和殿主釘在一起。

殿主無力的躺在華麟懷中,抬起她清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著華麟,吃力地道:“你……你答應我,一定要帶迷仙鎮的人出去。他……他們被困了數千年,你……你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了!”

摟著她無力的嬌軀,華麟只覺兩眼模糊。顛聲道:“我……我會帶他們出去的!”

殿主艱難地從懷裡取出一枚玉配,斷斷續續道:“這是……這是迷仙鎮的令牌,你要好好儲存,將來帶他們出去時,才可以……才可以……咳咳!”

華麟握住了她的玉手,哽咽道:“你……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他們的。”

殿主的玉手緊緊抓住了華麟的手臂,彷彿生怕會突然失去他,用盡了最後一點真元,又道:“還……還有。他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迷仙鎮,根本不瞭解外面的殘酷。你要好好照顧他們,最好……最好能組成一個門派,不能……不能讓他們被人欺負。好……好嗎?”

華麟眼前早已模糊,偏偏喉嚨裡說不出一句話來,淚水終於滑落,只能拼命地點頭。

殿主深情地看著華麟,久久不能自己。她覺得還有很多話要對他說,但是在這一刻,她知道華麟都已經懂了。於是,她微微帶著一些滿足,露出了一絲微笑。只是那明亮的眸子卻在漸漸渙散。她從未如此徹底地流露過自己的感情。而這一次,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的一次機會。剎那間,她那悽美的笑容,永遠凝固在了那一刻。

或許她心中已經得到了滿足。能死在心愛的人懷裡,或許也是上天對她的一種憐憫。

華麟猛地抬頭,仰天吼道:“任為!……我華麟今生若不殺你,這輩子誓不為人!”

那悲愴的迴音,在廣闊的大廳中久久不絕。

這一刻,華麟終於決定奮起反擊,就算“聖清院”仍然要包庇任為,他都在無所畏懼。即便自己被七大聖門所不容,或者要為此揹負邪門歪道的聲名,他都會跟他們周旋到底,並且老賬舊賬一起算……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