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刑結舌道:“你……你不是掉下去了嗎?”

華麟見訾刑如此內疚,突然明白了他的心情。試想一個人錯手把自己的好朋友打下了懸崖,他的心情會怎樣?

華麟為了讓他釋懷,於是故作驚訝道:“沒有啊,我剛剛才進來。誰掉下懸崖去了?”說著,他又探出腦袋,看了看下面的萬丈深淵。

訾刑詫異地看著華麟,眼神閃爍不定,顯然還在懷疑之中。

華麟哈哈一笑,摟了摟他的肩膀,說道:“你這傢伙,走得真是快。……我還在和殿主他們道別呢,你就走進了第九層。害我追進來的時候,你早就沒了蹤影。……怎麼了,是不是遇見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了?”

訾刑終於站直了身體,苦笑道:“我剛才遇見了一個身穿黑色盔甲的戰神,他的武功和你極為相似。我……我把他打下懸崖的那一刻,突然覺得心中很難受,還以為是你呢。哎……”

華麟又摟了摟他的肩膀,哈哈笑道:“你這傢伙真會說笑,看你平常這麼嚴肅,原來都是裝出來的?”

訾刑聳了聳肩,沒有說話。

華麟立刻岔開話題道:“對了,我剛才在到處找你,卻無意中發現了出陣的辦法。你先在這裡等我一會,我去去就來!”

訾刑點了點頭,也拍了一下華麟的肩膀道:“好兄弟,你去吧!……我要在這裡打坐調息片刻,等你回來後,再來通知我。”

華麟第一次被他稱為“好兄弟”,心裡一熱,迎著對方真誠的目光,用力地點了點頭。

訾刑也不再多說話,盤膝就在懸崖邊坐下,閉上了雙目,運功調息起來。

華麟舒了一口氣,想起自己的“冥王令”被遺失在遠處,這東西一定要撿回來,不然冥王一定會找自己拼命。

當下回憶起夢中的一切,記得“冥王令”被震飛到西南方向,就在一座神像的不遠處。想到這裡,華麟全身一震,更記起在大廳的另一側,牆角下好像還坐著另外一個傷痕累累的中年男子,他身邊豎著一柄仙劍,端個氣勢非凡。這人又是誰呢?

華麟想了一想,當下也顧不得這許多,打算找回自己的“冥王令”再說。於是閉上了雙目,回憶了一下“冥王令”的位置。剎那間,他只感覺元神歸位,天人合一,毅然向著前方的深淵邁去。整個人踏著虛空,瞬間朝著懸崖的對面走去……

在他的眼裡,腳下只有平坦的大廳,頂多這是一幅“山水畫”罷了。

華麟走後,訾刑卻突然睜開了眼睛。這一刻,他的眼眶中竟然變得溼潤起來……

他常常以為華麟很虛偽,而且喜歡做作。但這一次,當他看見華麟身上的三十三道劍痕時,他終於被他深深的感動。這傢伙以為騙過了自己,但他身上的劍痕卻不會說謊,因為那正是自己的傑作。

他終於知道,華麟的內心深處有著一顆正直而又善良的心。他雖然經常表現得有些虛偽,但實際上卻是因為怕別人難受,所以在很多時候都在裝傻。如此胸懷,著實讓人感動。

訾刑念及於此,頓時久久不能自己……

且說華麟凌空向對面走去,跨過一道道幻像,在群山之中尋找著自己的冥王令。雖然他已經知道了冥王令的大概方位,但眼前的幻象卻是層出不窮,其禁制之強大,實在出人意外,就連“搜神術”都不起作用。

僅僅半刻鐘時間,他便迷失在浩大的灰色世界之中。

雖然他可以跨過一座座山脈,也能越過一道道斷澗,但他始終無法用肉眼看穿眼前的山川,更無法分清幻覺和現實的界限。“冥王令”雖然離他只有短短的十幾丈的距離,但在如此龐大的“幻界”當中,卻彷彿有種大海撈針之感。

此時此刻,他不僅找不到冥王令,甚至連返回訾刑的身邊都辦不到了。

足足摸索了半個時辰,華麟終於清醒過來,要找回冥王令,就必須看穿眼前的幻像,否則自己將永遠困在這裡。但是,要怎樣才能看穿眼前的幻像呢?

他突然精神一振,看來只有再次施展“元神出竅”。只有脫離了凡體,拋卻了肉眼,才能看清眼前的一切。幸好他記得『梵謐心經』上好像提過此術的修習方法。

唯一讓他感到擔心的是,施展元神出竅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據說大部份的人元神一旦出竅就再也收回不來。他可不想就這樣莫明其妙的死去,於是想起了『梵謐心經』,希望能在上面找到應對之策,否則寧願不要這個“冥王令”了。

於是,他在一座光禿禿的“山頂”坐了下來,取出『梵謐心經』的第二部,仔細地尋找起元神出竅的方法。但他翻了一遍後,卻發現書里根本沒有叫做“元神出竅”的章節。

心裡一陣詫異,喃喃自語道:“不對啊,上次抄寫的時候,明明看到裡面有元神出竅的法門。怎麼現在卻沒有了?莫非自己少抄了一章?不……這絕不可能!”

華麟有些急了……

幸好他並不是輕易放棄的那種人,於是從頭到尾又把第二部『梵謐心經』看個一遍,終於在第二章“聚神”裡面,發現了“元神出竅”這四個字。

僅僅是看了兩遍,他立刻便感到一陣陣頭昏眼花,於是仰頭倒在了地上,望著天空道:“他爺爺的『梵謐心經』,如果老子這輩子不把你學會來,我就不叫華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