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麟心中一動,心想淬金石好像在哪裡聽過,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殿主數人正戒備著遠方動靜,當下齊齊問道:“華少俠,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華麟也不知道該咋辦。望著眼前旋轉的霧牆,心想這邊出不去,其它地方肯定也一樣出不去。在這鬼地方呆久了,那些白光切中自己的機會就會越大。正想著辦法,就聽訾刑突然喝道:“大家小心!”

眾人一驚,紛紛閃避。他們根本沒看清白光的來路,只知道向後退去。華麟卻鎮定地站於原地。就見一道白光一晃而過,直奔華麟所在。殿主駭然道:“你怎……”她話未說完,就見華麟腳步一錯,向右側身,一道白光貼著他的臉頰瞬間劃過。就聽“叮”的一聲脆響,華麟雖然避過,但手中霞照卻被白光撞了個正著。華麟只覺雙手一震,長劍竟脫手而飛,手臂頓時失去了知覺。

那白光狠狠撞在身後的牆上,卻見那霧牆只是晃了晃而已,那白光立刻反彈而回,並且向右邊劃去,遙遙不見了蹤影。右側的杜奔雷悶哼了一聲,突然摔倒在地,驚道:“啊……”

與此同時,華麟的長劍也撞在牆上,“當”的一聲竟然斷成了兩截,並且反彈而回,“嗖嗖嗖”旋轉著從眾人頭頂切過。嚇得大家連忙低頭躲避,沒想到鄭仕衝卻直直地站在原地,彷彿被嚇傻了眼。

“撲”的一聲,半截霞照,插在了遠處的地面。

所有變故,都在一瞬間完成。眾人皆驚魂未定,眼神一片慌亂。杜奔雷捂著右臂,鮮血噴湧而出。大家駭然發現,他右臂已被齊根削斷,定是剛才的白光反彈從身邊劃過所致。

大家都圍了過去,忙手忙腳給他包紮。只有一人,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就是鄭仕衝。

華麟突然覺得不對勁,猛地回頭,就見鄭仕衝的眼睛直直看著前方,面無表情。突然額頭到腳下,竟出現一條細細的血痕。接著一片殷紅的鮮血噴了出來。整個人突然裂開,一分為二。

華麟心神一顫,腦袋一片空白。半晌才直直跪了下去,眼前一片蒙朧。

就聽背後的杜奔雷拼命喊道:“你……你們快去看看鄭仕衝,他……他剛才推開了俺。快……快去看看他!”

殿主和訾刑正在為杜奔雷包紮,聞言扭頭看來,不由全身一震。只見地面灑了大片鮮血,華麟正跪於地上,夢吟般道:“都怪我,這都怪我……”

殿主已被地面的慘狀驚得花容失色,但聽得華麟的自責時,乃上前柔聲道:“華……華大哥,這……這不能怪你。……你忘了嗎,我們早就說過,就算我們全都死了,那也是為了迷仙鎮而死,絕不後悔。”

華麟卻仍然搖著頭道:不!……如果剛才我決意要繞道的話,他就不會死了。而我們也不會陷入這個絕陣,這都怪我!”

殿主的眸子也泛起了淚水,顫聲道:“我……我們一定可以出去的。”

她這話,既像安慰華麟,卻又像安慰自己。

至此,迷仙鎮又死了一人,殿主只覺心如刀割。同來的四個迷仙鎮高手,到這裡就只剩下了她和杜奔雷兩人。最關鍵是前路仍然非常渺茫,姑且不論能不能走出“兵魂解神陣”,就單單眼前的這個絕殺陣,就不知自己能不能活著出去。

華麟卻是大......

受打擊,久久不能原諒自己。他思前想後,發現自己犯了兩個錯誤。一個是沒有下定決心,繞過這片霧流。其二就是不該把杜奔雷交給鄭仕衝照顧,以至他們躲避不及。

命運就是如此。人的一生,總會遇到這樣的情況,發現自己站在三叉路口的中央,前路由你自己去選擇。置身其中,你卻看不清、又猜不透,根本不知下一步將會如何進行。一旦選錯路,或許就要後悔一輩子。而在當時,我們自己卻已迷惘……

當然鄭仕衝的死,也並不是華麟的力量所能左右。訾刑也是一陣黯然。他正為自己剛才對鄭仕衝的一些看法,感到深深地愧疚。他萬萬沒想到,這鄭仕衝看起來是那麼的平凡,但沒想到在關鍵時刻,他竟會捨命推開杜奔雷,顯露了他那光輝的一面。訾刑不得不去重新審視華麟這些人,不明白他們內心的深處,那苦苦追尋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訾刑見他們有些消沉,於是大聲道:“夠了,都振作起來。華麟你來警惕周圍的動靜,我先替鄭仕衝超渡一番。否則他死後無法進入冥界,只怕會永遠消失在三界之外。”

華麟心神一震:是啊,逝者已逝,已無法補救。而剩下的人能否活著出去,這才是肯前最最關鍵的問題!於是強行提起精神,運目觀察周圍動靜。

卻說訾刑超渡亡者的方法,卻是人間罕見。他本來就是冥界中人,超渡亡魂的事情自然懂得比較多。只見他走到鄭仕衝的屍體前,雙手合十,口中唸唸有詞,身上漸漸披上了一層淡淡的青光。突然,他左手捏訣,雙指點向地面,就聽“錚”的一聲,一面青色“招魂旗”插在了地上。他立刻手掌一翻,那面“招魂旗”就燃起了大火,轉眼燒得一乾二淨,並化作一道青光,迅速射向了天空。訾刑這才回頭道:“死者已往升極樂,爾等可以放心道觀。且把他的屍休燒了吧,免得暴屍荒野。”

殿主的美目噙著一圈圈淚水,依依不捨地伸手探進腰間錦囊,側過粉臉,右手一揚,一些銀色的粉末灑了出去。就聽“轟”的一聲,火光四起,地面的鄭仕衝已然飛灰煙滅。

忍住悲痛,眾人又把話題轉到了如何出陣的問題上。

訾刑的心態較為冷靜,對他來說,生與死概念已經在他腦海中淡化。於是首先開口道:“或許,我們應該到對面去看看,也許會有發現。再或者,說不定出陣的方法在中央處的冰柱呢?”

華麟一震,抬頭道:“冰柱?”不禁轉頭,向遙遠的山谷中央看去。

殿主稍稍從悲傷中清醒過來,也奇怪道:“是啊,那冰柱如此的顯眼。為何它卻沒有被白光削成兩半呢?”

這個問題,正是大家所不明白的地方。於是決定過去看個究竟。

華麟俯身正想挽起地上發愣的杜奔雷,卻感到整隻右手都無法使力,連抬都抬不起來。顯然剛才的白光,不僅震飛了自己手中的霞照,甚至還震傷了右手的經脈。於是轉身道:“訾刑,這次麻煩你扶著杜兄弟,我右手好像失去了知覺。”說著揉了揉自己的右手,感覺整隻手臂都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