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河心神一陣激盪,他也很想再補上一句:華麟體內還有一柄血紅色的長劍,會不會就是血劍呢?——但不知為何,許文河突然對華麟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感覺,所以並沒有落井下石。

上官靈是最鬱悶的一個。她很想為華麟求情,但又不好多說。因為華麟施展的劍法,正是自己的“絕塵七十二式”。……為此,已經有人向她詢問過很多次了。

卻見項掌門揮了揮手,說道:“今年江湖上發生了很多事情!有些事,那都是順應天命。依我看……”

上官靈聽出項掌門的意思,終於急道:“師兄!這和華麟是無關的!”

項掌門搖頭道:“十二年前,京都汴梁忽降暴雨,那晚很多人都看見了一道妖豔的紅光。……直到現在,仍然有人,不斷在打探紅光的來歷。而華麟,他卻洽洽出生於京都,我們不得不小心啊!”

喬追風渾身一顫,突然想起了什麼,因為他曾經聽冷凌風說過,華麟生病的那一年,正是十二年前。於是,喬追風立刻追問道:“師兄,那您打算怎樣處置麟兒呢?要知道,他可是堂堂樞密使的嫡孫……”

項掌門仰頭望著屋頂,緩緩道:“我又能如何?天山劍派絕不能姑息養奸,但也絕不會怨枉好人!……現在雖然沒有什麼證據,但他傷人的事實還是擺在大家眼前。依我之見,只好將華麟送回中原了!”

上官靈急道:“師兄難道忘了未鏡之痛?”

項掌門猛然回頭道:“我沒忘!所以我沒有將他禁錮!……如果他真是被怨枉了,就算重蹈未鏡之路,那又怎樣?”

喬追風這一回,再也沒有堅持下去。心想,只要不廢掉華麟的武功,其它的都不重要了。於是,他選擇了沉默。

眾人盡皆不語。或許,這也是最好的選擇!

項莫天處事果然中肯,不愧為天山的掌門……

……

華麟好不容易恢復了體力,但等待他的卻是一個不公平的決擇!

這天,項掌門親自找華麟談了半個時辰的話。掌門走後,華麟頹廢地坐在床沿,回想起項掌門說過的每一句話,心裡真是鬱悶非常!

四年了,他一直都不開心。這回倒好,天山以故意傷人罪,將自己逐出了大門。雖然這個理由非常牽強,但華麟也知道,自己真的不適合在天山呆下去了。

喬追風來到他身邊,語重心長的安慰道:“這次其實不能怪你,掌門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玄劍堂是天山的基礎,你一下子毀掉了七個未來的高手,他們當然不能坐視不理了。為……為了天山的和睦,只有讓你……哎!”

華麟無語,含淚點了點頭。

喬追風和藹地撫著他的頭髮道:“出去後,你千萬要記住,你是天山的驕傲。要以未鏡為榜樣,用善良的心去對待他人,用自己崇高的人格,去征服對手!為師永遠都站在你這邊,默默為你祝福!……你是為師的關門弟子,也是我唯一的弟子,你一定要挺起胸膛做人,讓整個天山知道,你是頂天立地的正義之士!”

華麟知道,師尊從來都不強求自己什麼,但是自己卻從未報答過他。甚至,自己從來沒有為師尊爭得過一絲榮譽。這次離別,或許再也見不到他老人家了,於是再也忍不住淚水,卟通一聲跪在喬追風面前,悲聲哭道:“師父!……徒兒不孝,從來都沒給師父爭光,反而被逐出了天山。徒兒對不住師父,更對不住您的殷殷教誨!嗚嗚嗚……”

喬追風憐愛地撫摸著他的頭髮,一顆老淚終於墜落,顫聲道:“去吧!……一定要記住為師的話!”

華麟仰頭望著師尊,眼中的淚水卻模糊了視線,哽咽道:“弟子……弟子一定謹記師父教誨,一定會為您爭氣!絕不給師父丟臉!嗚嗚嗚……”

喬追風側過頭去,顫聲道:“去吧……”

華麟起身衝出了石軒居。

喬追風愕然回頭,望著華麟消失的背影,站了很久很久……

往日那乖巧的徒弟,那嘻笑的聲音,從此就要步出天山,再難相見。喬追風心裡一酸,禁不住一顆老淚掉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