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終於

能量罩散去，雷神之翼的金光佈滿了整個山洞，雷伊周圍圍繞著強大的金色力量，這些力量彷彿實體化一般，護在雷伊周圍，如同鎧甲。“雷伊！”戰神聯盟他們都迫不及待地衝了過去，激動圍在雷伊身邊，嘰嘰喳喳地問著雷伊。青黛看著眼前的情景，心中莫名有些羨慕，自己成神之後，雖說神界也有同伴，但似乎遠不及凡界的日子輕鬆快樂……精靈啊，真是矛盾，哪怕自己已經成神。青黛不動聲色走到冰棺旁邊，手搭在冰棺之上，一股力量匯入月兒的體內，青黛幫月兒彌補了精神力的空缺，這樣月兒甦醒的速度能夠更快一點。

待戰神聯盟他們把內心的喜悅之情抒發殆盡之後，這才想起青黛，雷伊上前走一步，對青黛鞠了一躬，鄭重說道：“謝謝。”青黛微笑擺手：“沒事，舉手之勞罷了，以後大家都是同事，互幫互助吧。”蓋亞他們對青黛的話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是雷伊卻是心中瞭然，點了點頭。

“月兒快甦醒了，但是你們應該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青黛緩緩開口，嚴肅的目光掃向了戰神聯盟的每一位精靈，“最後的決戰馬上就要來了。”所有精靈神色都開始變得緊張、嚴肅，雖然說這不是他們第一次面臨戰爭，他們不畏懼戰爭，也不畏懼死亡，但是他們畏懼一旦失敗，生靈塗炭。

“除雷伊外，其他精靈繼續閉關修煉七日，我已設下能量保護罩，能夠護住基地；雷伊，你隨我留在這，我有事情要和你說。”蓋亞他們聽此，便迅速離開了，只剩下雷伊和青黛以及冰棺中的月兒。

“月兒不出十日就會完完全全甦醒。”青黛迎向雷伊驚喜的目光，“但是你應該記著，你和她沒有可能吧……”青黛一句話，又使得雷伊的眼神黯淡下去；過了良久，才聽見雷伊緩緩說道：“我知道，況且……她也不喜歡我。”

青黛一臉疑惑：“誰說的？我不是一個無情的人，可以將你的意識和月兒的意識連線在一起，你們倆最後聊聊天，不要留下什麼遺憾。”還不等雷伊細想青黛的話是什麼意思，青黛便一揮手，雷伊就感覺自己的思緒越來越模糊，直到眼前一片漆黑……

雷伊再次甦醒過來，就發現月兒坐在自己身邊看著自己。“月兒！”雷伊一個激靈坐了起來，眼前的月兒白衣飄飄，靜靜看著雷伊。“雷伊，你醒了？”月兒笑了笑，“你怎麼又來了？是有什麼事嗎？”雷伊突然想起青黛先前所說的不要留下什麼遺憾，臉刷的一下就紅了。雖然他和月兒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靈，但是在這種事情上，他們卻沒有絲毫經驗可言。

“月……月兒，我想對你說，我很欣賞你。”雷伊沉默了半響，支支吾吾說道，月兒微微一愣，感覺有些好笑：“我也是啊。”雷伊急忙擺擺手：“不是，是……”雷伊神色有些奇怪，就像一個孩童，想承認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卻又不敢承認的那種窘迫，月兒見此，也沒有打斷，只是靜靜看著雷伊，雷伊做了好些個深呼吸，才能冷靜說道，“我心儀你。”月兒聽到這句話並不意外，只是看著雷伊：“雷伊，神界精靈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們兩個不可能。你終歸要成為天上的星辰，而我註定只能在地上度過這一生。”

雷伊急了，急忙解釋：“月兒，我可以不成神，我……”雷伊沒說完，就看見月兒做了一個“噓”的動作：“雷伊，你的職責不僅僅是為了我，你是為了宇宙中所有的精靈，你忘了嗎？”雷伊聽此，低頭不語，是啊，他是雷神，守護宇宙是他從小的夢想；可是，自己又該如何放棄呢？月兒繼續說道：“雷伊，細細想來，其實我和你也算殊途同歸了：你去了神界是為了守護蒼生，我投身封印也是為了宇宙萬物。你我也算各得其所了。”

“我知……我只是……”只是不想再一次看著你在我面前隕落，我想陪著你，哪怕你化為封印，我也在封印旁守著你，大不了我也投身封印，永不入輪迴。

月兒似乎看破了雷伊的心思，對雷伊說：“神界精靈親臨，肯定不僅僅是為了對抗魔界，如果為了對抗魔界，他們可以選擇一個寄宿體，就像墨蘭寄宿在影身上一樣；但是神界精靈親臨了，這意味著有精靈要飛昇神界了。雷伊，這是你我各自的職責與道路，你應該順應天意。”

“那我自己的意願呢？”雷伊低著頭，看不出情緒，但月兒大概能理解吧。“雷伊，不管你在哪，我知道我需要你的時候，你總在的；同樣，不管你在哪，我也在你身邊。只不過你可能在修煉，而我在種花；你在欣賞花的時候，我在修煉；你在吃飯，而我在看書……你我從未分離，只是你看不到我，我亦看不到你，但是你我都能感知彼此的存在。”月兒柔聲安慰，“雷伊，況且你不是一直都想守護宇宙生靈嗎？這樣的話，就去接受自己的使命吧，你要創造更大的價值，也是成就你自己。”雷伊抬起頭，彷彿看到月兒眼中有了一點晶瑩剔透的東西。

“況且我是成為封印，又不是在宇宙中隕落，封印總有鬆動的一天，你我還會有重現見面的一日。”月兒笑了笑，抬手抹了抹自己的眼角，月兒心中瞭然，封印重新鬆動，那得是十幾萬年甚至幾十萬年以後的事情了，這期間自己所要忍受的孤寂實在是不敢多想；但是這是她自己的使命，她自己選擇的道路，她從來沒有後悔過。

“月兒，你有心儀過誰嗎？比如，墨羽；或者比如……”比如我。雷伊定定看著月兒，突然說道，雷伊很想知道月兒口中的答案；月兒沒有直視雷伊，而是微微嘆了一口氣，思考了很久很久，雷伊感覺自己周圍靜得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過了不知道多久，月兒才開口對雷伊說：“雷伊，我對墨羽，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在地球的時候，經歷和我何其相似，我不想他再經歷像我在人類世界經歷的一切，他於我來說只是孩子，我對他心存虧欠，把他拉入這趟渾水之中；可是……”

月兒說完，便又一次陷入沉默。如果非要讓月兒說自己有沒有心動，那恐怕是的吧，這份心動來源於雷伊的不離不棄，這份心動來源於雷伊的默默守護，這份心動來源於雷伊的責任擔當。雷伊這樣的男子，很少會有女子不心動的吧？可是說出來對兩人沒有任何好處，於是月兒只說了句：“雷伊，晚安。”說完，便自顧自地背對著雷伊，躺了下去，開始休息。

雷伊見此，便也一言不發躺了下去，雷伊望著月兒，抬手想撫摸月兒的長髮，可是抬到一半的手卻又猶豫著放下了；雷伊想起了以前，月兒還只是一個人類小女孩的時候，軟軟糯糯叫著自己“哥哥”，那個時候雷伊的心都是明亮的，那個時候雷伊帶著月兒、護著月兒，到現在竟然反過來了，那個時候啊，唉，那個時候……不知不覺間，雷伊感覺自己的視線有點模糊，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那個時候真好。”不知是不是錯覺，月兒的背影微微發抖，幅度很小，讓人難以判斷。

思緒回到以前，月兒於自己就像一個小姑娘，不諳世事，調皮搗蛋，來到雷霆守護局雖然一開始不能適應這的環境，但是人卻也知書達理，不給他們添麻煩，他們給月兒吃什麼，她就吃什麼；帶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後面，月兒就像自己的小尾巴，似乎格外喜歡粘著自己一點，自己也就當她是小妹妹，寵著護著；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呢？雷伊想不出來，雷伊活了幾千年，從來不知道男女之情，從未體會過男女之情，對這方自然是不敏感、不瞭解的，只知道自己越來越在乎月兒、心疼月兒、希望月兒越來越好，至於別的想法……雷伊沒有多想，只想能夠時時看到她，只是看到她就好。

“雷伊，”月兒突然轉身面對雷伊，雷伊被嚇了一跳，“如果這次我們贏了，你最想做什麼？”雷伊略微思索了一會兒，對月兒說道：“不知道，可能是回到赫爾卡星好好休息休息吧。”月兒若有所思，坐了起來：“雷伊，以前的我很喜歡看星星，你陪我挑一顆最美最好的星星吧。”說罷，月兒一揮手，他們的頭頂就出現了一大片星空。

“這是從雷霆守護局的天台上可以看到的所有的星星，雷伊，你挑一顆，以後說不定有機會的話，我們可以把這個當作信物，哪怕我記不得你，但是我不會忘記這顆星星。”月兒站起來，望向天空，月兒剛來赫爾卡星的時候，無比孤獨、想家，每次想家的時候就偷偷摸摸爬上天台看星星，赫爾卡星雖然荒蕪，但也正是因為如此，夜空中的繁星總是十分明亮；對於月兒來說，迷茫孤獨的時候，總喜歡望向星空，彷彿冥冥之中星空有一股力量，能夠安撫她的內心，指引她前行。

“如果我成神，我會讓這顆星星在閃耀在每一顆行星的夜空。”雷伊站到月兒身邊，與月兒比肩而立；雷伊似乎想明白了，月兒喜不喜歡自己，能不能與自己長久在一起不重要，重要的是，彼此過得好，起碼過的是自己想過的生活。

“這可是你說的，如果哪一天我的能量分身找不到我心儀的星星，小心有一天我恢復真身去揍你。”月兒佯裝舉起自己的拳頭，在雷伊麵前晃了晃，雷伊沒說什麼，只是寵溺地笑了笑。月兒看向夜空，遵從內心的聲音，挑了顆自己最喜歡的星星，那顆星星位於東南方，小小的一顆，看似不顯眼，但是很亮眼，有把旁邊的星星都比下去的勢頭。

“好，那就那顆了。”雷伊猶豫著，還是抬起手，像月兒小時候那樣，摸了摸她的頭；這一摸，就好像一切就能回到過去。月兒神色動容，撒嬌地說了句：“謝謝雷伊哥哥啦。”月兒也想回到自己只是人類的日子，果然就是矛盾，是人類的時候，事情感覺又多又雜；不是人類的時候，覺得人類的事情似乎也沒有那麼複雜。也許人們懷念過去，並不是因為過去有多好，只是因為回不去而已。

雷伊看著月兒明亮的雙眼，什麼也沒說。不管接下來的戰役成功或是失敗，他們之間的分離是必然的：失敗了，他們都不會存活於世；成功了，月兒成為封印，可能只留一絲能量幻化分身在人間，雷伊成神，非異常情況下，不得踏入凡界之內、干預凡界之事。或許就像獻祭？月兒成為封印之時就是雷伊他們成神之日。

“再陪我看看星星吧。”月兒眼神閃躲，坐了下來，看向漫天繁星，雷伊聞言坐在月兒身邊，什麼也沒說，只是伸手摟著月兒看星星；月兒身體一僵、神色一凝，但是她還是沒有拒絕，緩緩將自己靠在了雷伊身上，頭靠著頭，他們只是如此看著星星。真的是在看星星嗎？如果真的是在看星星，為什麼他們的眼神之中都有著難以言喻的悲傷呢？

他們誰也沒有說話，月兒從來沒有體會過能夠依靠別人是什麼感受，自己從出生開始就被賦予責任，從小就被高強度訓練，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月兒也從未向別的精靈展示過自己的脆弱，久而久之，別的精靈就自然而然認為月兒不需要什麼幫助，因為她本來就這麼強，但是此刻，她卻覺得雷伊的懷抱很溫暖、很踏實；雷伊也從來沒有體會過自己心儀的女子依靠著自己的感覺，雷伊說不清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只是感覺很舒服、很美好、很安靜。雷伊微微勾了勾自己的嘴角，起碼在此時此刻，他們只有彼此，而且，月兒是喜歡自己的，這就夠了。

“雷伊。”

“嗯？”

“你去了神界，會有很多強大、美麗的精靈，你會不會忘了我？”月兒的語氣似乎有點酸酸的，雷伊似乎明白月兒擔心什麼，於是在月兒疑惑的目光中，他與月兒十指相扣，金色力量盤旋在他們周圍，雷伊口中唸唸有詞：“結契。”這是精靈之間的結契，一旦結契，那麼無論對方是否生死，精靈這一生便只會有這一個契約者，契約者之間共享力量、心意相通；且不得毀契，不然會遭受反噬，生不如死。

結契完成之後，雷伊看向月兒的眼神之中充滿柔情：“從此之後，無論如何，我雷伊只有你月兒一人而已。”月兒神色動容，什麼都沒說，只是趴在雷伊懷裡；雷伊寵溺一笑，摸向了月兒的腦袋。

不知過了多久，月兒驚撥出聲，發現自己變得透明，雷伊顯得有些手忙腳亂：“月兒，這是怎麼了？”

“雷伊，我該甦醒了，你也該醒了……”說罷，周圍的空間開始變得模糊、扭曲，一道強光破空而出，雷伊下意識用手擋住雙眼；再一睜眼，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現實的山洞之中。雷伊慌忙站起，顧不得一旁的青黛，趕緊來到冰棺旁邊，還不等雷伊探察月兒的情況，一股強大的力量撲面而來，險些把雷伊掀翻出去，雷伊下意識微微彎腰呈防禦姿態，用手臂攔在自己面前，匯聚起子的力量抵擋這股強大的威壓。雷伊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聽見冰棺一點點破裂的聲音，隨即而來的是一股極其寒冷的力量迅速席捲了整個基地，基地的地面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上了一層幾米厚的冰層；凜冽寒風使雷伊手臂上都開始蒙上一層薄薄的冰層，疾風使雷伊睜不開眼，雷伊繼續爆發力量，全力抵擋這股寒氣。冰天雪地之中，月兒的身影慢慢開始浮現，隨著月兒一揮手，整個基地的寒冰在頃刻之間化為烏有。

整整七日，今日剛好是蓋亞他們出關的日子。

蓋亞他們也感知到了這股力量，急忙破關而出，來到了山洞，就發現月兒正在微笑著與雷伊和青黛交談；前面那股力量就是月兒發出的，這也就意味著月兒恢復了！所有精靈驚喜地來到月兒身邊，繆斯更是直接抱住了月兒，欣喜的眼淚奪眶而出，口中不住地說道：“太好了！太好了！”

待所有人的喜悅之情抒發殆盡之後，青黛才緩緩開口：“月兒，你已經恢復巔峰了吧。”

月兒在所有精靈期待的目光中鄭重點頭：“是的。”

“最後一戰馬上就要到了，準備好了嗎？”青黛緩緩看向所有精靈，所有精靈皆是鄭重點頭，“那召集基地所有精靈，準備決一死戰吧。”雷伊他們點頭，隨即出發召集所有精靈。“月兒，施展封印需要一定的時間，我已經用腦電波告訴雷伊他們，幫你拖住時間，你準備好了嗎？”青黛看向月兒，依舊神色淡然。月兒也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青黛心中瞭然，便只是微微用手指在虛空中畫了幾筆，一股力量包裹住月兒……

雷伊那邊，因為受到月兒力量的影響，所有基地的精靈都自發來到雷伊他們這邊，心中似乎有點狂喜。他們似乎感知到了，某位強者的力量復甦了。果然沒讓他們失望，青黛和月兒在下一秒憑空出現在了半空中，所有精靈不是第一次見月兒，但還是被她的容貌所震驚：淡紫色的戰袍包裹著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一根古樸的木質髮簪將她的頭髮高高盤起，神色淡然。月兒的氣息似乎更強大了，混沌之力之中蘊含了些許的冰系力量，成了雙屬性精靈。當戰神聯盟、青黛和月兒並排而立的時候，所有人似乎看到了希望，他們每個精靈身上散發出的氣場，讓人莫名感到一陣安心。

“終於到齊了嗎？”基地外，一個邪魅的聲音悠悠地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