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無憂被推搡著靠在牆壁上,後背撞到冰冷的牆柱,渾身打了一個哆嗦。

她看著趙景珂,看著這麼一個歇斯底里的男人,他面部肌肉因為他叫喊的用力而抽動。

她在想,她要被賣掉的時候,趙景珂是不是也是這副樣子?痛苦難忍,發洩狂躁。

她想是沒有的。

趙景珂是真的怒了,他見簡無憂還是那樣冷漠的樣子看著他,伸出手直接打了她一巴掌。

這一舉動把周圍人也嚇了一跳,他們紛紛開口說話。

“這個當姐姐的,心怎麼這麼狠?弟弟得了白血病啊,連個骨髓都不肯換。”

“現在換骨髓聽說特別簡單,時代在進步,技術也在提高。”

“我說的吧,養女兒有什麼用,到頭來就是個潑出去的水,被太陽曬乾什麼都沒了。”

簡無憂腦袋被打得偏到一邊去,耳邊也是這樣不明真相,隨意評頭論足的話。

她在這輿論的漩渦之中,是頹廢的,是破敗的,但她仍猶雨後春筍一般,倔強地昂著頭看著趙景珂,眼神平靜。

“我去諮詢過醫生,作為單腎人員,就算我採用外周血造血幹細胞捐獻,我也會因為新陳代謝減弱從而身體出現很大的問題。”

“醫生說我身體本來就不好,如果堅持繼續做手術,弄不好終身都要躺在病床上,這些我都和許女士說過。”

那天在許強男把她從地下醫院救出來之後,簡無憂就已經去過醫院諮詢了,還做了一大堆的身體檢查,檢查下來發現她的身體狀況也不理想。

不是這個指標沒達標,就是那個資料有問題。

簡無憂把自己的報告給醫生看了,問自己要捐骨髓怎麼辦。

醫生很快回答:“對你對患者來說都不好。”

這件事簡無憂告訴過許強男,還對許強男說:“那畢竟是一條人命,只能繼續做骨髓配型了。”

她後來有用傅思南的黑卡去找醫院的醫生,拜託他們想想辦法。

她能做的都做了,但現在趙家人不懂得感激也就算了,還做得這麼過分。

簡無憂看向許強男,許強男眼神麻木地坐在地上,只有在觸及到簡無憂目光的時候才往後縮了一下。

許強男肯定告訴過趙景珂。

想通了這層關係,簡無憂伸出手,慢慢把趙景珂的手掰開。

“我沒有你想的那麼惡毒,也沒你想的那麼愚蠢,你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捐骨髓,卻還要逼我。趙先生,你是覺得兒子重要,女兒不重要嗎?”

趙景珂天生就是個欺軟怕硬的,現在簡無憂說這些話,態度冷靜,果斷面對。

他的手漸漸從簡無憂的衣領上放下來,神色空洞。

“說了,是說了,說了又怎麼樣?我就是在乎兒子不在乎女兒,我就要我們家明明好好的。”

對,這些話才是趙景珂真實的想法。

一旁的吃瓜群眾們是沒想到這件事還有這麼大的反轉。

他們又聽到簡無憂說話。

“趙先生,其實我是一個很懂得感恩的人,只要你們對我好一點,也有可能我就捐骨髓了。”

她在腦子裡不斷搜刮記憶,想了很多很多,還是沒有趙景珂對她好的記憶。

“聽說我是剛出生的時候就被賣到簡家,所以很抱歉,我知道你們對我不好。”

言下之意,我也不會捐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