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視半晌,徐正明敗下陣來,起身,走近,可能是因為徐染罵人的話讓他有些不舒服,臉上的溫和已經消失不見。

“你是我徐正明的孩子,血緣關係,是斬不斷的。”

“首都待那麼久,你爺爺給你找的那些個有權有勢的人家,不喜歡,回來要跟這麼個毛頭小子在一起。”

“玩一玩也就罷了。”徐正明說得坦蕩,絲毫不避諱嚴季科在場。

徐染似笑非笑盯著他,“怎麼,官二代還需要我一個小姑娘給你鋪路?”

徐正明面色微斂,“我沒有逼過你。”

“所以你現在還能好好在這待著。”徐染說。“你手裡有我媽的遺物,我手裡有你的把柄,井水不犯河水,徐正明。”

不逼她,是因為他對她有什麼孺慕之情嗎?才不是,他們這些權力場上的人,怎麼會有情,親情愛情那都是可以利用的東西。

如果不是徐染手裡捏著徐正明和徐太啟的把柄,她早就成為了他們登高的鋪路石。

漂亮,身段好,有手段,高門身份。

哪一個拿出去都是好的交易籌碼。

徐正明就那樣瞧著徐染,沒有反駁,也沒有露出生氣的表情。但嚴季科感受到了,徐正明是在生氣的。

也不消一會,徐正明突然又笑起來,看著徐染身後的嚴季科。

“不過我看著,你也沒有多喜歡他。”“為什麼和他在一起?”

徐染眸色微斂,沒有反駁。嚴季科看著徐染,抿唇。

徐正明提出問題,也不是想要一個答案,抬腳,往會議室外走去,經過嚴季科身邊的時候頓了頓。

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年輕人,我這個女兒可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留下一句話,會議室門開了又關,外面的人簇擁著徐正明離開。

三句話,將挑撥離間用到了極致。

嚴季科送徐染回家。

徐染狀態不對,在副駕駛低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嚴季科心裡則是想著徐染的身份。

雖然現在講究人人平等,但在知道徐染真正的身份之後,他內心只剩下四個字。

雲泥之別。

徐正明說的話冒犯,但卻是事實。

他家世代經商,是首都四大家族之一的嚴家。爸爸是嚴家的四兒子,因為行四,出生的日期不太吉利,被嚴家老家主也就是嚴肅的爺爺不喜,滿了18歲就出來單幹,到H省C市落地生根,創辦了嚴氏集團,媽媽是南方四大家族之首慕家的小女兒。

從小不缺金銀,父母恩愛。

第一次感受到權勢,是十八歲那年去本家,他長相出挑,又會說話,張揚不羈的青年氣,得了嚴家家主,也就是嚴肅的大哥喜歡,那個假期,他跟在大伯身後,見識了首都的名利場。

權,是地位的分界線。

那一天,大伯和政界的人有飯局。往日都是主位的大伯,只能在最末落座,而他和大哥,在門口做好服務,站了三個小時。

大伯不介意他看到這些,告訴他,在金融圈,怎麼玩都可以。到了政治場合,就一定要謙卑。

能不能賺錢,賺多少錢,甚至於,嚴家還能不能成為四大家族,都可能是他們一句話的事情。

那個時候嚴季科並不關心,他不想繼承爸爸的集團,他報了N大,想當一個偉大的科學家。

他側頭看了看徐染,七年前,他們那樣熟悉,他也不曾聽徐染提過半句自己的身世。慕秋曾告訴他,夏甜都不知道她爸媽是誰。

徐太啟的孫女,如果大家都知道的話,她的合夥人,應該是唾手可得吧,嚴季科想。

但,徐染不承認,也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