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挽瑜扶額,無奈道:“娘,我朝仁孝治下,你這樣做,必然被那些御史參上一本。”

正是因為文官遵循仁孝之道,所以當今陛下即使和太后不和,也不能在表面上對太后怎麼樣。

“我還怕那些腐朽的老傢伙們口誅筆伐!”

“冷靜!娘你不怕我怕。”謝挽瑜穩住霍氏,徐徐道:“娘,我謝挽瑜這輩子可以不嫁人,可以沒有血脈傳承,但唯獨……”

“唯獨,不能一輩子五六品的官位上徘徊打轉。”

宗族之間,血脈相連,一人品行有虧或是做了錯事極有可能會連累親人的名聲,更何況霍氏是謝挽瑜的生母,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霍氏冷靜了,她不再大聲吵鬧,望著長女堅定的目光,她洩了氣,喃喃自語:“我就是太生氣了,其實心裡也是有數的,好了我知曉了,小寶的事,我不會在人前鬧起來的,另想法子就是了。”

其實解決這件事很簡單,去找集賢院的李院長,請院長給小寶換個班子就是了,霍氏知道該怎麼辦,就是想要一時氣憤,想要出了這口氣,同時也是怕寧兒心裡不舒服。

“多謝娘諒解。”謝挽瑜轉頭看著虞寧,略有歉意,“也多謝小妹體諒,小妹放心,小寶是我的親侄女,我不會讓她在外面受委屈的,這事就交給我去解決吧。”

“好,謝謝阿姊。”

直到謝挽瑜的身影消失在院中,虞寧還在盯著她離去的方向看。

“阿姊這樣,當真就是我想象中的命門貴女,理智清醒,才華橫溢,我很喜歡阿姊。”

“寧兒也很好,不必羨慕你姐姐,你們各有各的好。”霍氏摸了摸女兒頭,有些心疼。

沒在侯府長大,寧兒的學識和眼界不如京中貴女,霍氏一想到這些日子女兒十分努力積極地去學習這些東西,她就很心酸。

流落在外的這些年,寧兒過得必然辛苦,野蠻生長,所以才會羨慕喜歡有學識有能力的大家閨秀。

“大鄴女官盛行,可考女科入朝堂也可在皇宮裡為大內女官,寧兒若是喜歡,不如也去試一試。”

“我啊,不了,娘我不是讀書的料子,之前在外面自由自在慣了,要是真的找了正經差事,應該還不習慣呢。”

當官啊,哪是嘴上說說就能做到的。

沒幾日,阮青禾就被調離了集賢院,小寶也不再鬧著不想上學了。

*

月底,寧雲亭差人送來拜帖,邀請謝三娘子出府,去京都最大的花船瓦肆一敘。

京都瓦肆勾欄之類的取樂地眾多,數不勝數,不論男女均愛在瓦肆地閒逛。

但年輕男女相看婚事,互通心意,通常會將會面之地選在清雅的地方,約去瓦肆勾欄的還是頭一回見。

霍氏替女兒應下了帖子,到時候準備讓謝挽瑜陪虞寧一起出門,誰知到了出門這日謝挽瑜臨時有事去不了,只好請二房四娘子謝妤華陪同出門。

堂姐妹倆乘坐永寧侯府的馬車出門,臨近鬧市下車步行,往約定好的見面之地長樂坊去。

“這個探花郎還真是有趣,不去河邊安靜之地遊湖,反倒約在長樂坊這種喧鬧繁華之地,這裡如此吵鬧,又人多眼雜,連個悄悄話都不能說,哪裡像是相看約會啊,更像避嫌呢。”謝妤華說話毫不客氣。

虞寧和謝妤華並不熟悉,只是在侯府家眷齊聚一堂的時候能打個照面。

謝妤華在侯府的人緣不好,本以為謝妤華性情偏驕縱,難以相處所致,但今日接觸下來,卻有改觀,謝妤華在侯府不招兄弟姐妹親近,應該是心直口快的緣故。

“我倒真不清楚男女相看該是如何,按四妹妹的話想,那寧雲亭豈不是沒什麼結親的意思?不像是約會,更像是說清道明,另尋良緣?”虞寧想了想,覺得謝妤華的話有些道理。

“反正我覺得是這樣的,要是真的有心,上次宮宴結束就該主動些,何必一拖再拖,這都過去一個月多了才上門送帖子,真是沒誠意。”

虞寧主動詢問,且態度很好,謝妤華便多說了幾句,侃侃而談。

看虞寧連連點頭,一副贊同的樣子,謝妤華便覺得這個新來的堂姐人還不錯,心情很好地跟虞寧閒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