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續告訴趙懷安,正因為北司權貴,但這些人又沒有子嗣,空有權力卻無法繼承,所以就開始收門徒、義子,結成家族。

而那楊家就是這樣的宦官家族,幾代人都是北司第一人,本來這一次也應該是的,但偏偏出了個田令孜,頂了楊復恭的位置,做了神策軍中尉。

所以,田令孜這個北司新貴就和老牌權貴結下了樑子。

而這反映到西川,就是節度使牛叢和監軍使周從寓不睦。

趙懷安明白了,指了指自己:

“所以咱是節度使的人?”

鮮于嶽瞥了一眼趙懷安,自嘲笑了句:

“你大兄我都不是節度使的人,你我勉強算是宋使君的人,而宋使君與節度使因為那顏師會的關係,勉強是盟友。”

趙懷安不懂了,聽老嶽這話,那顏師會很牛啊,還得宋使君與節度使兩個結盟才能抗衡人家呢?

他不懂就問:

“那節度使背後都是田太監了,還怕那個顏師會啊。”

鮮于嶽忽然嚴肅了,非常認真地對趙懷安說道:

“二弟,你平時膽大包天沒問題,反而還是你之長,但有一點,一定不能在宦官老公們面前表現不遜,切記。”

趙懷安撇了撇嘴,不多說什麼。

鮮于嶽見趙懷安“聽進去了”,就解釋:

“節度使其實並無多少威望,一直壓不住本藩的豪門、軍將,而那顏師會的父親,四年前參加成都之戰的時候,就權川西節度使,帳下多有軍將入了幕,所以後來他移鎮川東,顏氏依然在成都門生遍佈,威望深厚。”

“更不用說,現在顏師會手上的川東兵擁兵八千,是大營第一兵多的,此外,其父所在的川東又比鄰川西,再加上和他同氣連枝的一幫鄉黨,遂橫行無忌,目無餘子。”

說到這個,鮮于嶽還看了一眼趙懷安,提醒了一句:

“當然,因為宋使君的緣故,你算是得罪顏氏了,那顏六郎被你一番折辱,這會連中軍都不呆,已跑到顏師會的大營了。”

趙懷安甩甩手,表示毫無畏懼。

鮮于嶽看趙懷安這副嘴硬的樣子,頗是喜愛,覺得二弟赤子之心。

但其實他不知道,趙大是真不在乎什麼大宦官田令孜,還是這個小軍頭顏師會,對他來說,不行就跑嘛,多大的事。

不過,這也是現在想的事情,他反而開始好奇顏師會出現這川西的目的了,他老子都是川東節度使了,還跑來川西受人氣?

所以,趙懷安當即問了句:

“這顏氏有想法?”

這下子鮮于嶽愣了一下,他舉起大拇指,誇了一句二弟,然後點頭:

“沒錯,那顏氏野心不小,要染指川西。所以這才是節度使和監軍使結盟的原因。”

這一句話,趙懷安聽明白了。

其實在趙懷安看來,鮮于嶽說得錯綜複雜的,但在他這個權力場中滾過的人看來,事情非常簡單。

那就是顏氏父子要做兩川的土皇帝,而那個牛叢和周從寓那個太監呢,雖然因為派系不同有矛盾,但那個算是人民內部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