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王鐸告訴趙懷安,就算真要死守安仁,那也是沒意義的,因為南詔軍依舊可以從新津突破,攻擊成都。

你都阻止不了人家的戰術目標,那守安仁又有啥意義。

趙懷安默然。

他是真的抓瞎了,就像剛剛王鐸說的這些,他趙大是一點不清楚。

而他隊伍中如老六,雖然也精明強幹,但到底是文盲,斗大字不識,更不說那些門徒們了。

所以他是真缺一個有見識的能幫幫自己。

而眼前的王鐸就是最好的人選。

但眼下並不是談這個的時候,他想了想,真誠對王鐸請教:

“王君,那以你之見,咱們該奔哪裡。”

王鐸對趙懷安的風格也有所瞭解,知道他有事就乎君,無事就喊老某某。

但王鐸卻並不反感,反而欣賞這種赤子般的豁達。

此刻聽趙懷安恭心請教,王鐸卻一點不敢託大,跪在驢車上對趙懷安深深一拜:

“趙君,你於我有救命之恩,此恩有山嶽之重,君有所令,但憑驅策。”

趙懷安一聽這話,哪裡還不懂王鐸是有心投靠自己,歡喜的手都不知道放哪。

他想扶王鐸,但又停下,同樣插手對王鐸行禮:

“王君,請你以後務必幫我。”

說完他和王鐸齊齊對拜,然後趙大一把將王鐸擁在懷裡,要不是還有理智,都想親一口上去。

隊伍中進了一個年輕的有識之士,這真是天大的喜事。

趙懷安也不和王鐸見外,連忙問策。

而王鐸也不玩虛的,直接建議趙懷安一路廣收潰卒,然後直奔成都。

他告訴趙懷安,此戰節度使牛叢雖然未喪主力,但已無獨自抵禦南詔兵鋒的可能,所以朝廷的援兵即刻會來。

而一旦援兵到了成都,按照過往慣例,這節度使的位置都會由行軍主帥兼掌。

換言之,一旦援兵到了成都,節度使牛叢的位置就坐到頭了,到時候如果趙懷安懸軍在外就非常危險。

因為他這個保義都的告身就是牛叢畫押下發的,又是直接受節度使統轄,所以一旦牛叢倒了,趙懷安很容易就成為新節度使要清理的物件。

所以趙懷安必須到成都,利用他和本地豪門鮮于家的關係,和新節度使聯絡上。

趙懷安一聽這個就明白了,又是站位的那一套。

但合著回成都不是為了抵禦南詔軍啊,還是為了勾心鬥角。

人都殺到門口了,咱們這邊還在學如何站隊,就這,大唐還有什麼希望?

不過趙懷安也就是腹誹,他也不是啥愣頭青,深刻明白要做事,先做人。

嘆了一口氣,趙懷安也只能接受現實。

可正當這個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陣甲片撞擊聲,他一回頭,正看到一支殘軍出現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