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揹著趙懷安,所以沒看到趙大走過來,還在那吹。

你別說,趙六的確是個手藝人,嘴上有活,那故事講得跌宕起伏,連任通都聽得入神了。

本來趙懷安也在後面聽,但直到聽到趙六蛐蛐自己窮講究,說撒尿還要洗手。

他一下子就回憶起昨天手上的尿騷味,再沒忍住,一腳把趙六給踹到了地上。

接著,趙懷安坐到了趙六剛剛的位置。

趙六被踹到地上,正要起來罵人,可一見到是趙懷安,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笑,連忙捧著一把果子遞給了趙懷安。

但他心裡沒忘記繼續蛐蛐:

“瓜慫,就知道霍霍額老六,額不和你個娃一般計較。”

趙懷安本來也沒生趙六的氣,現在趙六又是賠笑又是遞果子的,也就讓他坐了。

趙六遞著的這些果子,趙懷安看著有點眼熟,怎麼有點像板栗啊。

於是,他問道:

“這些是誰弄來的。”

阿奇墨指著邊上的一個精瘦小夥,說道:

“恩主,是黑羊早上去附近摘來的,能吃。”

趙懷安認識這個黑羊,好像是個羌人吧?反正是個眼裡有活的。

黑羊對趙懷安靦腆一笑,然後對阿奇墨嘰裡呱啦一句,之後阿奇墨解釋:

“恩主,黑羊送給你吃。”

趙懷安倒是有點不好意思,畢竟他又沒守夜,又沒幹活,最後還吃人家東西。

想了想,他把包袱裡的兩塊犛牛幹拿了出來。

這兩塊肉是從吐蕃人那邊繳獲來的,趙六還想藏,直接被趙懷安弄了過來。

然後趙懷安就喊眾人聚了過來,讓大家一起把板栗和肉乾分了,吃了一頓高熱量的早飯。

很顯然,吃飯的確能增進感情。

包括雜夷在內,大家的笑宣告顯多了。

然後在幾個夷丁的鼓勵下,那個叫黑羊的羌人終於鼓起勇氣,對趙懷安說了一句話。

趙懷安聽不懂,看向了阿奇墨,後者笑道:

“黑羊想和恩主學武藝,就是昨日殺死吐蕃武士的那種。”

可阿奇墨說完這話,就呆住了。

不僅是他呆住了,包括趙六、鮮于嶽、宋遠、任通都呆住了,他們齊齊沉默。

歡聲笑語戛然而止,氛圍一下子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