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錢呢?”

沙啞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惡意,像生鏽的鐵片刮過玻璃。

擋在面前的是三個流裡流氣的青年,為首的那個染著扎眼的黃毛,臉上橫著一道淺淺的疤,自以為很兇狠。

他叫馬峰,附近有名的小混混,外號瘋狗。

吳界停下腳步,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又是他們。

陰魂不散。

他剛下班,只想趕緊回到那個狹窄的出租屋。

口袋裡只有幾張皺巴巴的零錢,連明天的飯錢都懸。

哪有錢給他們?

“瘋狗哥,我……我最近手頭緊。”

吳界的聲音有些乾澀,帶著一絲他自己都厭惡的怯懦。

這怯懦,曾是他面對這些人時唯一的保護色。

但今天,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指尖傳來一陣微弱的、奇異的麻癢感。

彷彿沉睡的巨獸,在他體內緩緩甦醒。

“手頭緊?”

馬峰嗤笑一聲,上前一步,幾乎貼到吳界的臉上。

他嘴裡的煙臭味燻得吳界一陣噁心。

“老子管你手頭緊不緊?”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上個月你小子撞了老子兄弟的電瓶車,醫藥費,修車費,精神損失費,加起來五千塊!”

“今天必須還!”

他身後的兩個跟班也圍了上來,堵死了吳界所有退路。

昏暗的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像張牙舞爪的鬼魅。

周圍偶爾有路人經過,都只是匆匆瞥一眼,然後加快腳步離開。

沒人想惹麻煩。

這個世界,冷漠得像一塊冰。

五千塊?

吳界心中冷笑。

那次明明是對方闖紅燈撞到他,他自己都摔得不輕,電瓶車也壞了。

對方仗著人多,顛倒黑白,硬是訛上了他。

報警?

警察來了也只是調解,讓他們私了。

最後不了了之,卻被這群無賴纏上了。

五千塊,對他這個剛畢業沒多久,在小公司拿著微薄薪水的年輕人來說,無異於天文數字。

“我真的沒錢。”

吳界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些。

“能不能……再寬限幾天?”

“寬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