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唯一想到的,還是那個嫁為人婦的女人!

即便她已嫁人,自己仍舊會不遺餘力去保護她。

在他終於趕回村子的一刻,那裡已然遭受了血腥洗劫,所有的人被屠戮一空。

他將胸膛上插著刀的女人緊緊擁在懷中,心痛欲碎。

他應該不顧一切帶她走的!

即便她嫁為人婦又如何!

她,屬於我!

“對不起……我……我還是……還是辜負……”

話音未落,女人溘然長逝。

他欲哭無淚。

轉而將刀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要死,就死在一處吧。

她不在了,他活著早已失去任何意義。

然而,下一刻,他的身體突然被一柄長槍挑入空中,一個聲音冷笑道:“你殺死了多少本將軍的手下,你想與這女人死在一起,本將軍偏偏讓你不如意!”

敵酋挑著他的身體縱馬狂奔,最後來到一處絕崖上,將他重重拋了下去。

他的意識再度沉入黑暗。

現實中的肉身上,那種致命的火焰愈發肆虐了。

不僅如此,虛空中,一道道粉色的情慾之雷,不要命而劈落下來,將他劈得焦頭爛額。

而他的意識,則繼續沉淪在那不斷輪迴的悲慘的情劫之中。

為商販,為和尚,為貶謫官吏,為充軍囚徒,為乞丐,為漁夫樵子,凡此種種,每一次的輪迴,都附帶著一個絕望的故事。

愛而不得,痛不欲生。

而種種輪迴,只在一念間已生滅無盡。

現實中,桑北胸口的舊傷已然裂開,越來越長,越來越深。

只是他看去絲毫沒有察覺,一直在情天恨海中浮沉,混沌不明。

若非,他僥倖吸收了那枚欲蠱的力量,他已然永遠無法醒來。

現實中,一聲驚天霹靂從長空落下。

一個身披甲冑的健碩的身影,立於陣圖一角,手中正握著一根令天下人聞風喪膽的弓——此間!

此人,正是龍澤帝君手下第一悍將,定君謀。

定君謀仰天大笑,轉而箭搭滿月之弓,對準一片虛空喝道:“冶皇,我們已然殺到你的家門口,尚且苟延殘喘,逃遁如鼠,不怕天下人恥笑嗎?戰吧,本將軍給你一個公平決戰的機會!若再不出現,本將軍會徹底搗毀你的老巢,將之付諸一炬!”

話音未落,一個落魄的身影,在一隅虛空冉冉升起,口中冷笑道:“定君謀,你以為憑藉你的一柄弓,就能傾覆本皇的逍遙天麼?”

此刻,一聲公鴨般的冷笑聲遠遠傳來,就見一個身材臃腫的中官一晃而出,他的印堂間,正遺留著一道深深的劍痕,而那道劍痕,正是當初太鹹帝君留下的,使得河梁中官寧淳夜不能寐,寢食難安。

在其身後,兩片斷開的傀儡身影正一蹦一跳跟著他。

那副本命傀儡,當日被太鹹帝君斬為兩瓣,算是代他受過。

饒是如此,那種劍道傷害如此刻骨銘心,讓寧淳日日遭受折磨,如芒在背。

然而,寧淳卻是一個意志力極為變態之人,越是遭受非人折磨,越能刺激他骨子裡的兇殘。

這是他的道,他以缺損之道虐世,同時自虐,放眼天下中官一類,根本無人能做到他這般變態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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