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真鐵臉色慘白,許久才喏喏道:“我那三位哥哥如何了?”

費神醫正俯身為龍虎雙劍喂藥,抬眉道:“我看對各位出手之人已然手下容情了,你看這二位乃是太陽穴之上受了重擊,但凡下手重些,兩人的腦袋裡便成了漿糊,焉能撐到此時?”說罷又在兩人胸前推拿一番,眼見兩人氣息漸漸平復如常,胸腹起伏變強,只是雙眼緊閉仍未醒來。

文仲林前後兩個血窟窿甚是駭人,不過經人塗藥縫合,血流漸漸止住。

費神醫上前把了把脈,頷首道:“西水,今日你這治傷的手法也算是純熟,不錯!再按照我生血的方子再包十副藥來。”

薛真鐵見三人並無性命之憂,稍稍放下心來,待要向厲斬荒等人道謝,卻覺丹田那處傳來劇痛,便好似小腹那處隨刻爆裂開來,眨眼間冷汗溼透衣衫,面龐忽地變為焦黃之色,已然無法開口,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費神醫隨手取出一尺長銀針,隨即插進薛真鐵氣海穴後道:“果然不出所料!我的濟世還陽丹也只能保他不死,至於他丹田內功卻也無能為力了!”

“你這是何意?”厲斬荒白了一眼費神醫,而後俯身問道:“薛大哥,你如何了?”

費神醫哼了一聲:“我只是個鄉村野醫,現今已將這四個將死之人小命保住,還要如何?這位公子體傷已消,只是內傷未愈,又豈能是我這郎中可左右的?”

單赤心上前一拍費神醫瘦肩:“費神醫,我等自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薛公子乃是習武之人,若是武功修為廢了,豈不是生不如死,還望您指條明路。”

費神醫斜眼看了看單赤心:“你還算是通些人情,這位公子的內傷也不是不能治,不過需內功遠超他的人為其灌注內力,守護丹田三十六個時辰。當然,時候越長,傷勢便好得更快些,也唯有如此,才能保住他的修為。”

厲斬荒看了韓聞廣一眼道:“我等武功修為俱不敢妄言超過薛大哥,這可如何是好?”

韓聞廣旋即明瞭厲斬荒的用意,這幾人均不能救,也唯有師父百奇老祖。只不過師父的脾性他極為清楚,無緣無故定然不會出手,況且為人修復丹田內力耗費甚巨,且有減壽之險,身為徒弟又如何開得了口?想罷之後並不搭茬。

厲斬荒看出韓聞廣神情變化,兀自道:“若是有高人可救,我御劍山莊和和武莊又豈能虧待他?”

天病公子聽了冷冷道:“有些事又豈能是錢財所能左右的?便好比人在荒漠之中,即便是你萬兩黃金,又如何在那處買來清水救命?”

厲若恬見他譏諷三哥,不由道:“病哥哥講的對極了,我也聽旁人講哥哥家中富可敵國,什麼東西買不到手中?只可惜一身天病難醫,也怪不得有此感慨。”

天病公子聽了臉色漲紅,卻也難以反駁,便如射了個回頭箭正中自己眉心一般,扭過頭去默不作聲。

韓聞廣輕咳一聲,道:“若是師父身體康健倒可試上一試,只可惜他老人家練功之時受了些內傷,到今也未復原,唉……”轉口又道:“不如我斗膽試上一試!”

費神醫眼珠一轉,道:“我看這位公子年紀不大,只怕內力耗盡也無濟於事,還望三思。”

韓聞廣嘆了口氣,忽地想起一人,忙道:“我想起一人。”

厲斬荒雙眼一睜:“誰?”

韓聞廣露出意味深長的神情:“便是與我交手的馬公子。”

厲斬荒心下一動,道:“表哥為何以為他內力遠超薛大哥?”

韓聞廣一直對他有所懷疑,且他已知曉那夜之後天九並無大礙,若不是內力渾厚,且那時交戰有所隱瞞,定然不會如此從容,這才心生一計,要以此試探。

“依我看馬兄武功卓絕,內力遠在我之上。如今咱們束手無策,倒不如前去尋他。”

厲若恬心道,你不敢出手相救,倒叫旁人代為出手,你怕死,旁人便不怕死麼?想罷脫口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咱們年紀也差不了多少,你救不了,他便能救?況且此舉風險巨大,人家不願相救也是枉然。”

韓聞廣面上一紅,卻聽厲斬荒道:“如今的確毫無辦法,也只好尋他試上一試,若是救成了,薛莊主又豈能虧待他?保他後半生榮華富貴,這不好麼?”

單赤心點頭稱是:“事不宜遲,咱們這便去書庭別院尋他,他若不救,咱們再去求百奇老祖不遲。”

費神醫道:“三日,三日過後再無人出手,薛公子的內力修為便煙消雲散了,諸位還是莫要耽擱。這十副生血之藥若是各位不願費力熬製,不如賞這徒兒幾兩碎銀跑跑腿,熬好之後送到貴處,可好?”

厲斬荒又掏出十兩銀子道:“永福客棧,有勞了!”

天九出將軍府之時日已偏西,這場大酒金昭與蕭肅展已然人事不省。今日之後更為濃烈,昨日金昭尚能哭訴,今日卻忽地撲在桌上呼呼大睡。蕭肅展飲到一半之時便已成了一灘爛泥,早早地被抬了下去。

天九雖是醉意十足,腦中卻極為清醒,只因昨夜對敵之人似是在何處見過,回書庭別院之時冥思苦想了一路,卻還是毫無頭緒。

眼見到了門前,卻見那處圍了一群人馬,正站在門前敲門,只是門內有人應答,見來人眾多卻也不敢擅自開門。

天九定睛一瞧,來人大多都認得,厲斬荒站在門前,尚有韓聞廣、天病公子等人。

厲若恬百無聊賴,隨手撿了一顆白果待要回身將一旁聒噪的暮鴉射下來,卻見天九不緊不慢地騎馬而來,臉上紅暈三開,便好似見她羞臊了一般,不由心下一喜,露出如貝的白牙:“他來了!”

天九聽了懶懶道:“你等如此好心?聞聽在下喬遷新居,這是要向在下道賀麼?”

厲斬荒聽了一時語塞,卻聽厲若恬上前一步到道:“這枚無事牌送你了!”說罷將無事牌拋了過去。

天九抬手接過,只覺無事牌上尚有一絲溫熱,且有淡雅之香,知道是她的貼身之物,隨手又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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