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昭微微閉目,低聲道:“我可命人悄悄將你放了,就當你已死在戰中。”

符壽搖了搖頭,神色凜然道:“此去我非死不可,你莫要再勸了。”

金昭不語,招手將餘爾哈喚過來道:“符將軍已願投誠,你即刻帶上他趕赴山中,將葉真翰餘部全數剿滅,歸來之時定然為你升階。”

餘爾哈聽了喜不自勝,自己先鋒營近兩千人,粗算起來紅巾軍已不足三百,此仗簡直手到擒來,不由膽氣一壯:“餘爾哈定然不辱使命!符……將軍,咱們也不便耽擱,這便啟程!”

小兵為符壽牽了一匹戰馬,隨著餘爾哈的先鋒營向南面山中進發。回望金昭之時,只見他若有所思,心中不由得暗流湧動,暗道事到如今也只能信他一回。

商隊這邊死了三人,另有十數人受了輕傷,此時見一批兵將向南山而走,一部分兵士人正在收拾屍身,一部分則在安營紮寨。商隊頭領想要走到金昭前道謝,被身披銀甲的年輕護衛一把擋開:“你要作甚!”

“吾乃中原京城商戶郭佑盛,斗膽向將軍當面致謝。”

金昭正在一薑黃色布傘之下,紫檀木的木榻之上半躺著閉目養神,此時聽了睜開眼來,見那商戶慈眉善目、笑語吟吟,微微啟口道:“叫他過來。”

護衛附耳道:“那是我家金大將軍,乃是西洲國護國上將,你當心些!”

郭佑盛連連稱是,走到近前躬身下拜:“多謝大將軍出兵相救,我商隊才能得以保全!”

金昭不動聲色,道:“郭頭領不必客氣,那些個叛兵想要在我的地界上生事豈能容他?也便是舉手之勞罷了,起來講話。”

郭佑盛緩緩起身,拱手道:“我與貴國行商數十年,金將軍威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當真是如龍似虎,便如神人一般。”

金昭微微一笑,道:“比起你朝飛龍將軍李仲元如何?”

郭佑盛面上一僵,心道此問當真是要我老命,隨即臉上一緩道:“李仲元乃我朝罪臣,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如何與金將軍相比?”

金昭微微正身:“此言差矣!他生前對我朝屢戰屢勝,大破我十萬鐵騎於萬哭關,致我軍一蹶不振,風光一時無兩!西洲國上下聞李色變。只可惜我二人生不逢時,未曾陣前交手,當真可惜!若不然風雲際會、天雷地火,我二人定然有場曠世之戰!”

郭佑盛心中暗自嘀咕,你這西洲國的叛臣,逼迫君王退位可是一把好手,李仲元大將軍雖是滿門被殺,卻是那昏君聽信讒言枉殺忠臣,單論忠貞你便差了十萬八千里!

口中卻道:“大將軍果真豪邁!未見你二人交鋒也是我等一大憾事!”語鋒一轉又道:“幸好兩國交睦,這才有將軍援手之恩。出門在外身無長物,略備薄禮以示謝意。”雙手託著一口錦囊,看似頗為沉重。

金昭一招手,身旁護衛上前取了,兀自開啟看了看,走到金昭身前耳語道:“黃金百兩。”

金昭點點頭:“郭頭領有心了,我代死傷將士向閣下致謝。”

“不敢當!不敢當!”郭佑盛連忙擺手,心道既是收了,我等也算是過了他這一關。

“你此次行商聲勢浩大,可是帶著官商營生?”

“大將軍眼光獨到,此次商隊的確有邵局託運的名貴瓷器,乃是要送往大涼皇城。”

金昭咦了一聲,道:“我府中倒有些你朝瓷器,的確亮如玉脂、巧奪天工,尤其那天青釉盤當真是愛不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