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言重了,我薛東來自是您的馬前卒、急先鋒,但凡有事隨意差遣,千萬莫要生分了。”薛東來微微欠身,臉上笑意盈盈,心下卻頗為忐忑,暗道差人送信還要連夜趕來,焉能有小事?

“如此為兄便講了……你可知道張庭芳?”

“張庭芳?此人我倒是略知一二,京城之地的百姓對他頗為推崇……”

“此人通敵賣國,已然被聖上下令緝拿歸案,命我親審!”

薛東來雖然是吃了一驚,但心中旋即明瞭。張庭芳也算是民間口中的清官了,只不過為人太過剛正,就連皇帝都要忌憚幾分,如此從官之道早早晚晚要被有心之人借刀,出事也是早晚。

想罷不動聲色,咦了一聲道:“這倒算是京城一樁大事,他口碑尚佳居然通敵賣國,通的可是西洲國?”

“此事還未查明,自然不能向你等透露!”左卿卓忽地一臉冷峻,薛真鐵見了心中暗暗罵道:這老匹夫倒是會裝!

薛東來也不著惱,靜靜聽左卿卓繼續講道:“今日查封之時,張庭芳早有算計,將一雙兒女暗自送走,且仍帶著某國送與他財物的賬目收單。

以我們官家與禁軍那些個酒囊飯袋定然是無法尋得。也唯有動用你們江湖人的手段才有一線希望。此事我便交由你去辦,你意下如何?”

“小事一樁,東來自然定當盡心竭力!”

“多少日子?”

薛東來仰頭看了看薛真鐵而後伸出兩個手指:“至多兩月!”

左卿卓一拍座上扶手:“好!我再多給你一個月,三月之後你將張庭芳兒女押到此處,將那些賬目收單也一併帶來!”

薛東來隨即起身一拜:“東來定然不辱使命!這便去了!”

左卿卓微微頷首:“死活不論……”

薛東來等八人出相府之時天已矇矇亮了,薛真鐵已然耐不住性子,低聲道:“他堂堂一品大員,如此小事竟也使喚咱們,當真是小題大做!”

薛東來揮手示意其餘人等遠遠跟在後面:“咱們在來時城北大悲寺處會合!”

說罷與薛真鐵並駕齊驅先跑出半里地才道:“此事非同小可,張庭芳兒女身上的賬目收單定然隱著驚天動地之能,且萬不能落到官場或是禁軍之人手中,這才想起我來。”

“左相當咱們是傻子,張庭芳怎會將自己的罪證留在世上,一把火燒了便是!因此這些賬目必然是對左相不利,更甚者是足可令他身敗名裂……”

薛東來一笑,頗為寵溺的看了一眼薛真鐵:“難得你能察覺到此事……這便是他要動用咱們江北第一大莊的緣由,你可有什麼法子去尋?”

薛真鐵撇撇嘴:“爹爹,你又在考我。”見薛東來笑而不語,無奈道:“張庭芳只一雙兒女出逃便知他兩人並未婚配,便是年紀不大。

又知他早有籌備,理應尋了穩妥之人代為護送。咱們只需探知張庭芳與誰人交好,或是有哪些會些武功的親眷,再以此為線,向丐幫、清遠幫等買通訊息便好了。”

“哦?經你此一講豁然開朗,我看莫說是三個月,便是一個月,那兩個娃娃便要落在你的手裡。”

朝霧濛濛,晨霜點點。

天九已兩日一夜未曾停歇,直直向西行了五百里。

慕君還雙唇青紫、周身打顫,身上的衣衫已然扛不住西北的寒風呼嘯。